回忆(第4/5页)

拙作《小小的故意物语》也涉及到青少年犯罪的题材。关于动机,我进行了一番解释,但是由于表现力欠佳,没能写得非常深刻。甚至可以说,这篇作品极其不成熟,毕竟这是我出道后写的第一个短篇。

但是,这个故事描写的确实是“少年时代无法解释的冲动”,所以这次我还是选择了这篇作为例子。

移居东京的理由(《朝日新闻》 一九九九年九月二十七日)

我获得江户川乱步奖并以作家身份出道之时,还住在爱知县,因为公司在爱知县刈谷市。我原本打算,如果能成为作家,就回到生我养我的故乡大阪。现在这个愿望随时都可以实现了,这让我非常高兴。

然而,当我决心辞职时,回大阪的念头已经完全打消了。不过,我也没想留在当地。那时我住在公司宿舍,辞职就必须搬出去,这样的话也就没有继续留在爱知县的理由了。

决定去东京是因为一位读者的无心之言。那位读者问:“你的小说里为什么没出现过具体的地名呢?”

我回答,因为一旦限定地点,对那个地方不熟悉的读者就会觉得很无聊。我嘴上如此回答,心里却在追问自己:“这样的话,你打算这辈子一直写没有具体地名的小说吗?”

要明确写出地名,就要了解那里才行。但是,那时我熟悉的地方只限于大阪和爱知县。倒不是说不能写以这两个地方为背景的故事,只是如果这样设定的话,题材在某种程度上就会受到限制——先不说别的,首先我得让出场人物说方言。

而我想让出场人物说普通话——这就是我决定住在东京,了解东京的最大理由。

永久的住处(《朝日新闻》 一九九九年九月二十八日)

“反正你在哪里都可以工作,不如在轻井泽或者伊豆这种空气清新的地方买幢房子,必要时再去东京,不好吗?”别人经常这么劝我。看来很多人都梦想悠闲自得地居住在被大自然怀抱的地方。

但是,我不属于这类人。其实,我以前也在依山傍海、水质好、空气质量高的地方住过一段。

结果却没有想象的那么好。我完全无法融入有着碧空绿地的宏大景色之中。我倒不是讨厌这些,刚搬来的时候,看到优美的环境,我也会不胜欣喜。但是,这种喜悦并未维持很久,半年后,我就厌倦了。看到院子里盛开的花朵也毫无感觉,光想着给花浇水就很麻烦。总而言之,就是我不懂得如何与大自然相处。

也许人永远都摆脱不了成长环境带给自己的影响。我出生于大阪平民区。那里狭小的土地上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小商店和工厂,见不到绿树和泥土。但是,那里却是最让我感到舒服自在的地方。

现在我住在东京市中心,远离大自然。因为住的是公寓,所以也没有院子。出门做个深呼吸,吸进肺里的都是汽车尾气。

尽管如此,这里仍是除大阪老家之外最让我心安的地方。年迈的双亲听说我住在一个杂乱无章的地方,也很为我高兴,说“这样就挺好”。

理想的环境(《朝日新闻》 一九九九年九月二十九日)

我到东京后,频频更换住处,以至于被人叫“搬家狂”。我并不是喜欢搬家,只是因为接二连三发生了一些不得已的事情。不过,托搬家的福,我总算达到了了解东京这座城市的目的。

这么一来,就有很多人问我:“哪里是最适合工作的地方?”

个人认为,并没有哪个地方特别适合工作。也许有人会选择图书馆附近或远离繁华商业区的地方,但是这些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按照以往的经验,在图书馆里查到的资料相当有限,而繁华商业区无论有多远,想去的时候还是会去的。

然而,对于写作环境,有一点我可以自信地说,工作室与住所分开肯定比较好。而且,最理想的是,尽量像上班族一样每天在固定的时间离家和回家。再有就是不要开车往返,最好乘坐电车或公共汽车。

我曾经过了两年这样的生活。回想起来,那时也许是我创作灵感最丰富的时期——大概是因为“通勤”过程中见到的人和一些小事激发了我的想象力吧。

很遗憾,现在我的工作室与住所都在一起。没办法,我只能先离家在附近转转,然后再回到家里,假装是到达了工作室。要是有人说“这不就是散步吗”,那我也无话可说。

当初的目的(《朝日新闻》 一九九九年九月三十日)

正如我前面所写,我来东京的目的是为了写出以东京为背景的小说。实际上,拙作中大半都是这种设定,而且我选择的都是迄今住过的地区及其周边。为了让尽可能多的读者容易接受,我一般不设特定场所;如果设定,也不会设在东京之外,这是我长久以来坚持的想法。夸张一点儿的话,说是信念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