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创作年代(第6/15页)
穿过我封闭的坟墓!
看见坟墓只能增加她的热情和欢悦,因为她仿佛看见坟墓上她赤裸的双脚:
埃罗斯微微含笑给鸽子喂食。
……我不知道您是否理解我,但愿诗人能够宽恕我的梦呓。《眼花缭乱》中最微不足道的诗句往往让我联想到日本园艺中的巨型柏树和玫瑰红的槐树,虽然它们只有几公分高,种植在日本肥前出产的瓷花盆里。然而,关注盆景的想象和眼睛却在比例的世界中还原了它们巨树的真相。在阳光明媚的白天,巴掌大的阴影在这块有泥土、有草编或卵石的方寸之地缓缓地展开百年的梦幻,赋予它以一片辽阔的田野或某条大河堤岸的宽广和威严。
我想试着先从这样的一本书(也许过去曾经有过与这本独一无二的书相似类同却无法类比的书)中找出其精华和思想。在必须结束之时,我却还没有开始与您一起遍访其中的美。不过,我宁可在这些纯属技巧而非其他的种种美之间流连,一路上向您指出法国名字的妩媚可爱,这些名字在诗人呈现它们的绚丽光芒中,在诗句的宝座上,在诗韵上,在吟唱这些名字的诗韵上,随着邻近的诗韵伴奏的音乐重获新生并且大放异彩:
一个温婉的美丽夜晚降临在博韦。
我俯身在您的窗前,
夜晚降临在尚贝里;
美妙精准的评注是如此之多:
在我们密实的矮树林里,喜鹊叽叽喳喳
犹如冷杉树下滚动着一颗黑白相间的果实。
……在德朗斯河的波涛旁,
飞跃出一条冰冷灵动的鳟鱼,
沾湿了银燕的翅膀末梢。
经过重新组合的隐喻让我们的第一印象变成了假象,当我们在树林中或沿着河边散步,听到某种东西滚动的声音的时候,我们首先想到的是某种果实而不是一只禽鸟,当水面上突然间活蹦乱跳的扑棱让我们大吃一惊的时候,在听到鳟鱼再次落入河中的声音之前,我们会误以为那是一只飞翔的禽鸟。然而,这些可爱而又非常生动的对照取代了我们再度觉醒的切身体验(唯一有趣的现实),消失在真正高尚、完全独创、堪与雨果最美的图景相媲美的景象旁边。请看这首诗中夏季的这些令人陶醉和冲动的绚丽早晨,读者会情不自禁地掉转头,用目光追随一只冲向天际的禽鸟,只有读过整首诗才能体会到这最后两行诗隐藏的所有秘密给我们带来的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离开一棵看不见的橛树,
轻柔的禽鸟直冲世界巅峰。
有什么比这种景象更加壮丽、更加完美(大马士革的这些美妙的水流从泉眼中突涌继而沉落,将泉水的清凉洒遍湿漉漉的织物,让甜瓜、水蜜梨带上玫瑰的芬芳):
犹如一个年轻的女奴
水涨水落,又是浣洗又是散发香气!
为了理解这幅如此突兀却又如此完整,直截却又丰满的图景中高贵、纯净、“富于创意”的一切,我们必须重温这首诗,它是这部诗集里措辞最“刺激”,让人感受最深的一首,从头到尾都在对一种转瞬即逝的感觉进行描写,人们不禁感觉到,艺术家也许不得不在自己身上无数次地重新体验这样的感觉,以便延长停顿的瞬间,完成她取自大自然的画面,那是印象主义文学最惊人的成就之一,也许会是印象主义的杰作。顺便提一下“蓝龙虾”,它们的色彩也许有点刺眼,就像《阿达拉》开头部分中的“蓝鹭”“玫瑰红的火烈鸟”“吃过葡萄的醉熊”和“幼小的鳄鱼”那样讨人喜欢,想当初,《阿达拉》的这些诗也曾经让某些人的眼睛发出喊叫,然后就融汇在总体的美妙色彩之中。我们勇敢地提请当时的莫雷勒修道院长208注意这些蓝龙虾,在我们看来,我们觉得蓝龙虾很合我们的胃口。继而是关于波斯的这些非凡的诗篇,其中:
漂亮的波斯小伙子头戴兽皮便帽,
圆圆的轮廓犹如年少气盛的公羊。
他们对作者说:
我们为您铺上漂亮的地毯
蔷薇花的拱门深处,可以瞧见
一些倦怠的雄狮和昏睡的公鹿,
至于那只孔雀:
时而钻进甜蜜的玫瑰花丛
狭小的前额犹如突起的蛇头。
请看这行诗里关于春天的可爱诗节:
请听我火烫的嗓音中的鸣禽209。
参差不齐的图景更是增添了一种美,诚如波德莱尔的这行诗:
你们博大的心灵盛满爱情的骨灰瓮。
一位优秀的作家只能是一个将心灵比照一只盛满爱情的骨灰瓮,将春天的嗓音比照一只鸣禽的歌喉的优秀作家。唯有伟大的诗人才有胆量用骨灰瓮盛装心灵,用鸣禽承载嗓音。遗憾的是,我们只能浮光掠影地浏览有关威尼斯的这首好诗,在那里:
夜晚,多加纳露出它的金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