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冬天（第2/2页）

玛雅又想起那一天凯特琳对她的哭诉。阿拉娜：另一个女孩。“而后来布莱特来了。”她接腔道。

他摇摇头：“我不知道。”瘦瘦的、满脸胡须、弓着腰的酒保，穿着蓝T恤和剪裁得体的牛仔裤给查尔斯倒了一杯啤酒递过来，又给玛雅推过来一杯酒。“我们那种亲密是不会维持很长时间的，”他说，冲酒保点头致谢，“那就是三人成行的怪异之处，如果布莱特没出现的话，我们这个三人组一定会变得古怪而混乱。”

“怎么古怪而混乱？”玛雅问得太多了。

“哦，您知道的。也许是嫉妒，或者是不适。”

“可你们三人都没有约会过吗？”她仿佛又看到阿拉娜，那双眼睛，她的身高。玛雅感觉一股热流直冲面颊。

“嫉妒不是只存在于爱情里。”

“是啊，”她说，“当然了。”

“可布莱特……”

玛雅啜了口她的酒，看着酒保调配了一杯紫色的饮品。

“他瞬间俘获了拉娜的芳心。”

“而你们全都不介意。”

“我们有什么资格介意。”玛雅觉得她听出了悔恨的味道。

“那么你和凯特琳还是很亲密啊？”

他耸耸肩：“所有的关系都是有来有去，对吗？”

“她爱你。”她原本不打算提这个的。她差点要用手去捂住自己的嘴巴。

他把啤酒杯举到自己面前，用大拇指去搓上面的标签。“我觉得她不一定真理解爱情。”

“她可特别聪明啊。”

“她总是沉溺于虚幻世界中。”

玛雅耸耸肩。她本不打算停留在这个话题上。

“她并不……”他没有接着说下去。

她想让他说点什么来证明玛雅并没有对不起她。

“布莱特是个讨厌鬼。”他说。

玛雅几乎要笑出声来。这话真幼稚。“一个讨厌鬼，哼？”

酒保没等她吩咐就给她添满了酒。她想象不出来她可怎么回家啊。

“噢，您知道我什么意思。他是那种只有和女人待在一起才会舒服的人。也只有女人才能欣赏他的天才。”查尔斯说最后一句时压低了声音，杯子举到鼻子那儿，大口喝着啤酒。“他总是有点恨凯特，”他往上推推眼镜，“我现在很为拉娜担心。”

“他看上去真的很爱她。”

查尔斯又喝了一大口啤酒。“他当然爱她，”他说，“她才28岁，那么漂亮，又那么崇拜他。”

“而现在他们连孩子都有了。”

查尔斯举起手，当酒保过来的时候，示意他再来杯啤酒。“反正已经这样了。”他说。

“你觉得他会离开她吗？”

“他写了一个关于她的故事。凯特琳在一个文学期刊上读到了，就在他们俩刚刚相遇的时候。那故事不是关于拉娜的，因为他写故事时还不认识她呢，我猜他以前可能见过她，而故事里的女孩也正好与拉娜相像，她们都来自西部。在无比压抑的20页故事里，他写自己在巴尼精品店给她买口红，天天往她嘴里塞安定片[3]。我觉得他根本不了解真实的她。”

“可我们都不过是别人的想象构筑出来的。”

“也许吧。”查尔斯摇摇头，递给酒保他的空杯子，又去喝一杯新的。“去他妈的，”查尔斯说，“我希望我们不是。”

他们俩都默默不语。

“您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问。

一瞬间，凯特琳的话言犹在耳。

玛雅把酒一饮而尽。她没说话，已经够醉了，她的眼睛还冲着地板：“正是我需要的那种人。”

【注释】

[1] 汤普金斯（Daniel D.Tompkins），19世纪初在美国任纽约州州长（1817-1825），支持改善学校设施，促使该州通过废除奴隶制的法律。纽约市民为了纪念他，用他的名字命名了汤普金斯广场和汤普金斯广场公园。

[2] 纽约市布鲁克林区的一个街区，绿树成荫，有炫酷的商店和风格独特的餐馆。

[3] 镇静麻醉药的一种商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