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不要以言语代替行动。(第2/8页)

我估算了一下平时手上出现过的小伤口愈合所需要的时间,然后又低头看了看这巨大的刀口。“天哪,这绝对不可能愈合啊。”我小声说道。

* * *

手术之后的那几周简直就是地狱式的折磨。大剂量的镇痛剂,大面积的腹部伤口,体液排出,营养不良,等等,这让我根本就下不了床,更不用说走路、小便或者放屁了。

每天我都要站着,祷告上帝,让尿液流出来,因为如果排不出来,就只能由护士用导尿管导出来。你可以想象得到,每天要把导尿管插入尿道三次来排尿,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可以直接把导尿管就这样插着吗?就不用每天都插来插去的了。”我向护士乞求道。

“那样你就永远都不能自己排尿了。”

为了保持我消化系统的正常运作,防止出现血栓与肌肉萎缩,我必须要下地行走。我达不到医生要求的程度,但是我已经尽力了。我可以一次慢慢地走上200英尺左右,每一步都疼痛难忍。

我体内的器官处于“休眠”状态,这样体液很难排出去,结果就造成了身体严重水肿,体重增加了35磅。我的手脚肿得都区分不开了,睾丸肿得有橙子那么大。(诺亚,有一次你在我爬上床的时候不经意间看到了,然后就笑着喊我是“大鸡鸡的爸爸”。)

体内积水还影响了我的呼吸,进而导致肺积水,这样就使我走路、睡觉或者思考更加困难了。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肿胀的鹿蜱。“能不能直接把肺里的积水抽出来呢?”我问。

医生不同意,因为风险太大了。“还是你再努努力,每天做十次深呼吸练习。”医生这样告诉我。

我苦笑了一下。我每天连两次深呼吸练习都完不成。最后医生还是从我肺里抽出了2升的积水。

* * *

当你恐惧的时候,你就会跟着直觉走。作为一个21年的老兵和军官,我一开始不喜欢用“战斗”、“战争”或其他军事术语来形容得癌症的经历。如今任何事情都被冠以“战争”的名称——毒品、圣诞节、肥胖、文盲、贫穷、恐怖分子——似乎我们都没有赢过。

我不喜欢用“战争”这类的词,还因为有战争就会有对手有输家。癌症并不是外来侵略者,这是我自身免疫系统的问题造成的。而我更不可能把自己看作是对手或者是输家。另外,我也见过太多士兵在与真正的敌人作战中败下阵来。把这两者放在一起做比较实在是不合适。

但是,我很快就放弃这种抵抗了。几乎每一个跟我聊的人都用这样的比喻,随着病情的发展,我也慢慢了解了为什么这种比喻是有道理的。

癌症不是在身体里突然出现,慢慢分解,消耗殆尽,最后消失不见的东西。这的确是一场战争——一场身体内部残酷的战争。我发现有癌症病人的家庭也需要这个比喻,因为像我这样的绝症一下子把我们推进生活的噩梦当中——被慢慢折磨致死,最后给亲人留下无尽的痛苦。

这个比喻能将慌乱无措的亲人们团结起来。而作为一名军人,战争的术语就是我的语言。

有一次,别人让我形容一下真正的战争与癌症抗争的不同。当然,真正的战争是在枪林弹雨中进行的。抗击癌症与其相比最大的不同是场景与对手不一样。抗击癌症时,你要同时面对对手以及自己内心的恐惧,要面对死亡,要忍受大大小小的痛苦与折磨,还要与家人坐下来好好地谈谈未来可能出现的一切后果。

所以,如果把癌症比作一场内战,你的一百万同胞(癌细胞)正在朝你挺进,沿途烧杀抢掠,那谁应该是你在这场战斗中的“同盟”呢?

回答:所有跟对方不是一伙儿的都是你的“同盟”。

用军队术语来说,我的同盟军有三支——我的身体,我的朋友和家人,我的医生。

在这个“同盟”阵营中唯一真正参加战斗的就只有我的身体。其他人也可以帮忙,但是实际上与癌症抗争的必须是我自己的身体。2010年7月,敌方已经冲破我方的边界了,癌症已经将我包抄,使我弹尽粮绝。我整场战斗的发动机以及加油站(消化神经束)已经被摧毁了。我的身体有强大的心脏、思想、肺、肌肉,但是没有燃料的话,这些都成了装饰品,毫无战斗力。

由于生病期间,我每天都会在网上写日记,所以在短短的一周之内,亲友团这支“军队”已经增加了近1000人。这些人给我提供了强大的精神支持,但是无法给予我抗击癌症的实际战斗力。

我的最后一支军队,也是我保持乐观的主要原因,就是一小队特殊力量(我的医生们),他们所使用的武器都是人类生物学上最致命最先进的武器。但问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