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九章(第4/4页)

"太棒了,太棒了!"费德先科叫道.普季岑对将军的出现本来非常厌恶,这时也微微一笑;连科利亚也笑了,还叫了声:"棒极了!""我这样做是对的,对的,非常对!"洋洋得意的将军继续热烈地说道,"因为,车厢里禁止吸烟,狗更在禁止之列.""棒极了,爸!"科利亚兴高采烈地叫道,"太棒了!换了我,一定,一定也这样做!""但是那位太太又怎么样呢?"纳斯塔西娅.菲利波芙娜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她吗?唉,一切不愉快的根子也就在这儿,"将军皱起眉头,继续说道,"她一句话不说,没有一点警告,给了我一巴掌!一个野蛮的女人;完全处于一种野蛮状态!""那您呢?"将军垂下眼睛,扬起眉毛,抬起肩膀,闭紧嘴唇,摊开两手,默然有顷,蓦地说道:"我也火了!""打得疼吗?很疼吗?""真的,打得倒不疼!虽然打了人,但是并不疼.我不过挥手扇了她一下,仅仅扇了她一下.但是,真是活见鬼:那个穿浅蓝色衣服的女人,原来是别洛孔斯卡娅公爵夫人家的一位英国家庭教师,甚至可以说是她们家的一位朋友,至于那位穿黑绸裙的女的,原来是别洛孔斯卡娅公爵夫人的长女,别洛孔斯卡娅小姐,一位约莫三十五岁的老处女.大家都知道,叶潘钦将军夫人跟别洛孔斯卡娅家是什么关系.这家的所有小姐听到这事后都晕了过去,眼泪汪汪,为她们的爱犬......那只哈巴狗举丧,六位千金痛哭失声,那英国女人也号啕大哭,......真是世界末日到了!有什么办法呢,当然只好登门道歉,请求原谅,还写了封信,但是她们既不肯接见我,也不肯收下这封信,从此叶潘钦就与我不和,闭门逐客,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是,对不起,这是怎么回事呢?"纳斯塔西娅.菲利波芙娜猛地问道,"五天,还不知道六天以前,我在《Indépendance》上(我经常阅读《Indépendance》)读到过一则完全相同的故事!简直一模一样!这事发生在莱茵河畔的一条铁路上,在火车里,发生在一个法国男子和一个英国女人之间:也同样被抢走雪茄,哈巴狗也同样被扔到窗外,最后,故事的结局也同您说的一模一样.甚至衣服也是浅蓝色的!"将军被她问得脸红耳赤.科利亚也满脸通红,用两手使劲抱住脑袋;普季岑也忙扭过身去.只有费德先科仍在哈哈大笑.至于加尼亚,那就不用说了:他一直站在那里,忍受着无言的.难堪的痛苦.

"请相信我,"将军讷讷道,"我也发生过完全相同的事......""我爸的确跟别洛孔斯卡娅家的家庭教师施密特太太发生过一桩不愉快的事,"科利亚叫道,"我记得的.""怎么!一模一样?同样的故事发生在欧洲的东西两端,连细节也完全一样,甚至还包括那件浅蓝色衣服!"纳斯塔西娅.菲利波芙娜不讲情面地坚持道."我可以把《Indépendance》送来给你们看!""但是,请注意,"将军还在坚持,"我这件事是在两年前发生的.""啊,除非就这点差别!"纳斯塔西娅.菲利波芙娜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爸,我请您出来一下,说两句话,"加尼亚无意中抓住父亲的肩膀,用发抖的.痛苦万分的声音说道.他的目光中沸腾着无限憎恨.

就在这当儿,前室里响起了非常响的门铃声.这样使劲拉门铃,非把铃绳拉断不可.这预示着将有一场非同一般的拜访.科利亚跑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