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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什么话,也得写在一张混帐纸上,象别人一样。

我们如果生了孩子,就把他们送到什么地方藏起来。我们可以给他们买许许多多书,亲

自教他们读书写字。

我这样想着想着,心里兴奋得要命。我的确兴奋。我知道假装又聋又哑那一节十分荒

唐,可我喜欢这样想。不过我倒是真的打定主意要到西部去。

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向老菲芘告别。因此突然间,我象个疯子似的奔过街心――我险些

儿连命都送掉了,我老实告诉你说――到一家文具店里买了支铅笔和一本拍纸簿。我想写张

便条给她,叫她到什么地方来会我,以便向她道别,同时把她过圣诞节用的钱还给她。我打

算先写好便条,然后拿了它到学校里去,叫校长室里的什么人把条儿送去给她。可我只是把

拍纸簿和铅笔塞进农袋,飞快地向她学校走去――我心里实在太兴奋,没法在文具店里写那

张条儿。我走得极快,因为我要她在回家吃午饭之前收到那条儿,但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

了。

我知道她学校在什么地方,自然啦,因为我小时候也在那儿上学。我到了那儿以后,却

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我本来没有把握,不知道自已是否还记得里面的情景,可是到了那里,

才发现自己记得很清楚。里面的一切完全跟我上学的时候一模一样。

还是那个大操场,光线老是有点儿暗淡,灯泡外面装有罩子,球打在上面不会破。场地

上依旧到处是白圈圈,以便赛球什么的。篮球架上依旧没有网――光是木板和铁圈。

场子上一个人也没有,或许因为休息时间已经过了,吃午饭时间还没到。我只看见一个

黑人小孩子,正向厕所走去。他的屁股口袋里插着块木头号牌,那号牌也跟我们过去用的一

模一样,用来证明他已经获得上厕所的许可。

我身上还在冒汗,可没象刚才那么厉害了。我走到楼梯边,坐在第一个梯级。拿出我刚

才买的拍纸簿和铅笔。那楼梯有一股气味,也跟我过去上学的时候一模一样。象是刚有人在

―全面撤了泡尿似的。学校里的楼梯老有那种气味。不管怎样,我坐在那儿写了这么张便

条:亲爱的菲芘,我没法等到星期三了,所以我也许要今天下午搭人家的车到西部去。你要

是办得到,请在十二点一刻到博物馆的艺术馆门边来会我。我可以把你过圣诞节用的钱还给

你。我没有花掉多少。

你的亲爱的霍尔顿她的学校简直就在博物馆旁边,她回家吃午饭时反正要走过,所以我

知道她准能前来会我。

接着我上楼向校长室走去,想找个人送这张条到她课堂里去。我把便条折了总有十来

道,不让人随便拆开偷看。在一个混帐学校里,你简直信不过任何人。可我知道他们要是听

说我是她哥哥什么的,一定会把便条送给她。

我上楼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好象又要吐了。

只是我没吐出来。我就地坐了一秒钟,觉得好过了一些。可我刚坐下去,就看见一样东

西,差点儿都把我气疯了。有人在墙上写了“×你”两个大字。

我见了真他妈的差点儿气死。我想到菲芘和别的那些小孩子会看到它,不知他妈的是什

么意思,最后总有个下流的孩子会解释给她们听――同时把眼睛那么一斜,自然啦――以后

有一两天工夫,她们会老想着这事,甚至或许会嘀咕着这事。我真希望亲手把写这两个字的

人杀掉。我揣摩大概是哪个性变态的瘪三在深夜里偷偷溜进了学校,撤了泡尿什么的,随后

在墙上写下这两个宇。我不住地幻想着自己怎样在他写字的时候捉住他,怎样揪住了他的脑

袋往石级上撞,直撞得他头破血流,直挺挺的死在地上。可我也知道自己没勇气干这事。我

知道得很清楚。这就使我心里更加泄气。我甚至都没勇气用手把这两个字从墙上擦掉,我老

实告诉你说。我生怕哪个教师撞见我在擦,还以为是我写的。可我最后还是把字擦掉了。随

后我继续上楼向校长办公室走去。

校长好象不在,只有一个约莫一百岁的老太太坐在一架打字机跟前。我跟她说我是4B

―l班菲芘,考尔菲德的哥哥,我请她劳驾把这张便条送去给菲芘。我说这事非常重要,因

为我母亲病了,没法给菲芘准备午饭,她得到约定的地方跟我会面,一起到咖啡馆里去吃

饭。这位老太太倒是十分客气。她从我手里接过便条,叫来了隔壁办公室里的另一位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