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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

我在车站的存物处存好我的手提箱以后,就到一家卖夹馅面包的小饭馆里去吃早饭。我

吃了一顿对我来说是很饱的早饭――桔子汁、咸肉蛋、烤面包片和咖啡。平常我只赐一点桔

子汁。我的食量非常小。一点不假。正因为这个缘故,我才他妈的那么瘦。照医生嘱咐,我

本来应该多吃些淀粉之类玩艺儿,好增加体重,可我从来不吃。我在外面吃饭的时候,往往

只吃一份夹干酪的面包和一杯麦乳精。吃的不算多,可你在麦乳精里可以得到不少维生素。

霍.维.考尔菲德。霍尔顿.维生素.考尔菲德。

我正吃着蛋,忽然来了两个拿着手提箱的修女――我猜想她们大概是要搬到另外一个修

道院去,正在等候火车――挨着我在吃饭的柜台旁边坐下。她们好象不知道拿她们的手提箱

往哪儿搁好,因此我帮了她们一手。这两只手提箱看上去很不值钱――不是真皮的。这原是

无关紧要的小事,我知道,可我最讨厌人家用不值钱的手提箱。这话听起来的确很可怕,可

我只要瞧着不值钱的手提箱,甚至都会讨厌拿手提箱的人。曾经发生过这样一件事。我在爱

尔克敦.希尔斯念书的时候,有一时期跟一个名叫狄克.斯莱格尔的家伙同住一个房间,他就

用那种极不值钱的手提箱。他并不把这些箱子放在架子上,而是放在床底下,这样人家就看

不见他的箱子跟我的箱子并列在一起。我为这件事心里烦得要命,真想把我自己的手提箱从

窗口扔出去,或者甚至跟他的交换一下。我的箱子是马克.克罗斯制造的,完全是真牛皮,

看样子很值几个钱。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好笑的事。事情是这样的,我最后也把我的手提箱

从架子上取下来,搁到了我的床底下,好不让老斯莱格尔因此产生他妈的自卑感。

可是奇怪的事发生了,我把我的箱子搁到床底下之后,过了一天他却把它们取了出来,

重新搁回到架子上。他这样做的原因,我过了很久才找出来,原来他是要人家把我的手提箱

看作是他的。他真是这个意思。在这方面他这人的确十分好笑。比如说,他老是对我的手提

箱说着难听的话。他口口声声说它们太新,太资产阶级。“资产阶级”是他最爱说的混帐口

头禅。他不知是从哪儿谈到的或是听来的。我所有的一切全都他妈的太资产阶级。连我的自

来水笔也太资产阶级。他一天到晚向我借着使,可它照样太资产阶级。我们同屋住了约莫两

个月后,双方都要求换房。好笑的是,我们分开以后,我倒很有点想念他,因为他这个人非

常富于幽默感,我们在一起有时也很快乐。如果他也同样在想念我,我决不会惊奇。最初他

说我的东西太资产阶级,他只是说着玩儿,我听了一点也不在乎――事实上,还觉得有点好

笑。可是过了些时候,你看得出他不是在说着玩了。问题是,如果你的手提箱比别人的值

钱,你就很难跟他同住一屋――如果你的手提箱真的好,他们的真的不好。或许你看见对方

为人聪明,富于幽默感,就会以为他们不在乎谁的手提箱好,那你就错了。他们可在乎呢。

他们的确在乎。后来我去跟斯特拉德莱塔这样的傻杂种同住一屋,这也是原因之一。至少他

的手提箱跟我的一样好。

嗯,那两个修女坐在我旁边,我们就闲聊起来。我身旁的那个修女还带着一只草篮子,

修女们和救世军姑娘们在圣诞节前就是用这种篮子向人募捐的。你常常看见她们拿着篮子站

在角落里――尤其是在五马路上,在那些大百货公司门口。嗯,我身旁的那个修女把她的篮

子掉在地上了,我就弯下腰去替她拾起来。我问她是不是出来募捐的。她说不是。她说她收

拾行李的时候这只篮子装不进箱子,所以就提在手里。她望着你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很可

爱。她的鼻子很大,戴的那副眼镜镶着铁边,不怎么好看,可她的脸却非常和蔼可亲。“我

本来想,你们要是出来募捐,”我对她说,“我也许可以捐几个钱。其实你们不妨把钱留

下,等到你们将来募捐的时候算是我捐的。”

“哦,你真好,”她说。另外一个,她的朋友,也拍起头来看我。另外那个修女一边喝

咖啡,一边在看一本黑皮的小书。那书的样子很象《圣经》,可是比《圣经》要薄得多。不

过那是本属于《圣经》一类的书。她们两个都只吃烤面包片和咖啡当早点。我一见,心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