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之惑(第5/6页)

“是啊!刚才你是以总工妻子的身份,指责我扔给姚苏一块骨头,而给王端以大棒。假如以老板情人的角度,那你更应该嫉妒我把王端的未婚妻,那个身段蛮不错的于倩,调来当秘书--”

蒋曼说:“因为我只给你三分之一,所以我从不要求你百分之百。”

“你的清醒,真让人骇怕!”

“任何有眼睛的人,都会看出你对那个女孩子的意图。你其实比我清楚,恶,是鸦片,上了瘾就不可遏制。假如你居然不把于倩弄到手,我倒觉得不可理解。因为一枚失控的球下滑,若是毫无阻力,它会加速运动,这是再简单不过的物理现象。”

他似乎在潜意识中,又找到了一条要到戒台寺的理由。

难道,欲望注定是罪恶么?那尊在莲花座上重新粉饰过金身的我佛如来,微笑着,没有明确的答复。

十四

“你觉得这样好么?”

“我没想那么多!”

“人们用那样的眼神,在打量你!”

“我才不管别人说我好,说我赖,我按照我的信条生活,我不需要一个教父告诉我,哪步该步,哪步该停?”

“恕我多嘴!”

“你能不能多点男子汉的劲头,你看,老板,挥洒自如,那才叫够味!”

“他,我绝对不敢恭维。”

“因为你是毫无抗争能力的弱者。”

“哦!天!”

“这是所有弱者的共同心态,怨天怨地,就是不怨自己。”

“你对老板,崇拜得也太过份了吧?”

“我还想嫁给他呢?”

王端觉得天空一下陡然黑了,一朵云恰巧飘过来,遮住了头顶的太阳,他的脸,涌上来血,像一只紫茄子。

于倩决不是不认真地:“如果他张嘴,我毫不犹豫答应!”

这个获得过国家科技奖的年轻人,挺学究气地作法律咨询状。“可他是有妇之夫!”

“我不在乎。”

“哦!”他闻所未闻,只能痛苦地呻吟。

她扭动她柔软的腰肢,显示那不错的身段,摆出姿势,让他为此时流露出一身性感的她拍照。“如果有强烈的,让我服服帖帖的爱,我不管什么大老婆、小老婆,也不管什么婚姻这类形式!”她给他的老同学,并未明确关系的未婚夫,讲述她心目中的男人,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女人需要男人什么呢?耳鬓厮磨么?NO!卿卿我我么?NO!真正的男人,应该具有强烈的去征服一切的雄性动物本能,和绝不容忍在自己的领地范围里,有第二个竞争者的存在。”

王端望着她,看到了一些他不曾看到的女性本能。

“这就是世界!”她的总结。

“玉兰花已经谢了,还有什么照头!”眉飞色舞的姚苏,走过来,朝他们俩招呼。“HI!二位学长!”

于倩说:“我追求的正是这份遗憾!”

他知道她现在的背景,显然在讨好她:“那是当然罗!公主嘛!美学境界是要高人一筹的呀!”

凑巧,这三个人聚在一起的镜头,被从殿堂里走出来的熊老板一眼看到。当年,他和郎林,蒋曼不也这样开始进入生活,扮演人生一个角色吗?

他不由地惊叹,历史自然不会倒退,但却总是不停的反复。有时候,反复(哪怕是短暂的)甚至比倒退更难让人忍耐。

十五

“这么说,你一定要去麻萨诸塞的了?”

“难道你不愿意我去看望我们的女儿?”蒋曼特别强调了“我们的”这个定语。

“当他知道了她并不是他的亲生骨肉时,他一定不但挫折你,还要挫折无罪的婴儿吧?”

“我说过了,他比你良善些。”

“女儿知道这一切么?”

她摇了摇头。接着,她说;“也许有一天,我会告诉她这个幸与不幸、爱与不爱交织在一起的故事。”

“你后悔了?”

“你知道,我并不懦弱,也不怕承担任何谴责。只是应你政治斗争的需要,你必须爱护你的羽毛,才遮掩到人不知,鬼不觉的程度。现在,他也死了,我感情上最重的负担也消除了,我不愿意再活得那样麻烦,我想把过去都忘得干干净净,我打算划一个句号,一切重新开始……”

他恍然不悟:“你为那个死去的人在一直爱我?”

她平静地回答他:“早先不是,后来却是。”

他有些愠怒:“怪不得他在临终时,并没有把你,把孩子,托付给我。你和你死去的丈夫,显然是商量好的。”

她还是那样淡淡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哀!他在最后一霎那,向你伸出讲和的手。你还要求这个被你骑在头上一辈子的可怜人,怎样再向你表示?他提到了戒台寺,难道还不够明白,那时我们后来这些隔阂吗?”

他从不相信别人的解释,尤其当他认定以后。越是信誓旦旦,他越是疑虑重重。但这一次例外,不光因为她是他至爱的一个漂亮女人,而是一种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