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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专业里的话,我就接不上了。”谢湘安指指山下河滩,“那里长满了芭茅,你说里面会有蛇吗?”

“那不是芭茅,那是芦苇!《诗经》里说的‘蒹葭苍苍,白露为霜’,蒹葭,就是河洲上的芦苇。”

喜子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片芦苇。领了结婚证回来,孙离带她去了河洲上的芦苇荡。孙离告诉她,这就是《诗经》里的蒹葭。

苍莨山下这片芦苇荡,孙离也带她去过。好几年前,也是这个季节,他俩去芦苇荡野餐。她撑着伞,孙离头上顶着一片野芋头叶。沙滩上长着一种草,开紫白色的花。喜子从小见过这花,只是喊不出名字。孙离告诉她,那草叫蓼蓝,可以拿来做酒曲,蒸糯米酒用的。

谢湘安按捺不住了,说:“喜子,我们下去吧,我想你了。”

喜子把头低着,说:“小安子,你听着,我是认真的。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会害了你。你还年轻,熊芸是个好姑娘,不要辜负了她。”

谢湘安急得像要哭了,说:“我说过好多回了,熊芸我找不到感觉。那是两家大人的意思。我相信熊芸对我是真心的,可也要我愿意呀!”

“我知道,你不能对熊芸专心,原因都在我身上。我离开了,你们就好了。”喜子轻轻说。

谢湘安不依,说:“你说过好多回了,从欧洲回来就说过了。我想你,我想抱着你!等我抱着你了,你再把心里的话都说完,我由你决定!”

谢湘安差点要哭了,喜子心又软下来,说:“一言为定,我们找个地方安静坐坐,我听你说话。”

谢湘安就像破涕为笑的孩子,脸上马上放光,说:“喜子,就去我那里吧。”

“那怎么行?同事看见,不上新闻头条?”喜子脸一红,汗都出来了。

谢湘安住在学校里,随处都会碰见熟人。

“我是说去我父母家。老两口出门旅游了,叫我看房子呢。”

“你父母在苍市有房子?我没听你说过呀?”喜子问。

谢湘安笑笑,说:“我没有一一向你汇报呢!我爸爸妈妈单位早垮了,他们也退休了。卖掉了原先厂里的房子,拿出一辈子的积蓄,到苍市买了这套房子。我知道他们的心思,为的是把这房子留给我。不然,老房子留在厂里,最后分文不值。”

下山打了车,过河去了谢湘安父母家。今天喜子是说到学校开会,没有开车出来。她上班爱坐校车,心里有省油省钱的意思。

小区叫里仁居,里面只有八九栋高楼,园林做得很讲究。房子在十七层,往窗下望去,高高低低的绿树,很叫人心安。

“小区不能太大,我很喜欢这里。”喜子站在窗口,深深地吸着气。

谢湘安从后面抱着她,吻着她的后脖子。她转过身,亲亲谢湘安的脸,说:“小安子,说好了,只说说话。你坐着,我来做中饭。”

家里原是孙离做饭的,自从他成了日夜不分的作家,喜子慢慢就成了家庭主妇。她真的操持起家务,却是快手快脚,又有条有理。孙离说她干家务是小旋风,又说她不是动作快,而是脑子清楚。

喜子拉开冰箱,定了三秒钟的神,就知道做什么菜了。不到半个小时,饭熟了,两菜一汤也上来了。一盘青椒炒肉,一盘炒白菜,一碗紫菜鸡蛋汤。

谢湘安夸张地尖叫:“哇,你是魔术师吗?”

“抱歉,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家里只有这些菜。”

谢湘安抱住喜子:“嫁给我吧,巧媳妇。”

喜子拍拍谢湘安的脸,就像逗孩子:“别说混话了,吃饭吧。”

吃过饭,喜子又飞快地收拾了厨房,回到谢湘安身边坐下。谢湘安抱起喜子,亲吻着,说:“喜子,我想死你了。”

喜子心里酸痛。她忍住眼泪,说:“小安子,我求求你,不要再这样了,我怕。”

“我要,亲爱的,我要,我要!”谢湘安不依不饶,就像固执的孩子。

喜子摸着谢湘安的头,说:“别闹了,我不能,我真的不能了。”

谢湘安不由分说,抱起喜子进了房间,打劫似的把她脱光了。喜子光溜溜地蜷伏在床上,埋着头哭泣,说:“小安子,我爱你,我没有哪天不在担心失去你!但是我不能够!我不能够!我真的不能够!”

谢湘安抱起喜子揉面似的团来团去,热热的嘴唇火辣辣地吻着她全身。他是那么的高大粗壮,她是那么的娇小柔弱。

“小安子,我不能再让你蹂躏了,我今天要报仇雪恨!”喜子终于喘息着,爬到了谢湘安身上,像个勇猛的骑士,“我要骑着你,跑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小安子,小安子,我们跑吧,我们就这样跑吧,跑吧,跑吧……”

喜子跑得浑身大汗,大声叫喊道:“小安子,你来吧,你来吧,我要做你的马,你来吧,我要你骑,要你骑,要你骑,要你把我骑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