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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在她背后开了,一个年轻女警官朝里张望着道:“时间到了,费拉米博士。”
“好,”她回头答应了声,接着又对史蒂夫说,“史蒂夫,你知道丽莎·霍克斯顿是我在巴尔的摩最好的朋友吗?”
“不知道啊。”
“我们是同事,她是技术员。”
“她什么样?”
“她不是那种会随随便便瞎指的人。”
他点点头。
“虽然如此,我还是希望你能知道,我不相信这件事是你做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他要哭了。“谢谢你,”他粗着嗓子道,“我不知道怎么表达这对我有多重要。”
“出去之后给我打电话,”她把号码告诉他,“记得住吗?”
“没问题。”
简妮不愿离开,朝他投去一个微笑,希望能够鼓励到他:“祝你好运。”
“谢谢,在这儿我的确需要好运。”
她转身离开。
女警带她走回大厅,接着她在夜色中回停车库取了车,开上琼斯·福尔斯高速公路,打开了老梅赛德斯的车前灯。车子向北疾驰,匆匆赶回大学。她开车一贯快,是个经验老到,却仍有点儿大胆鲁莽的司机,这点她自己也知道。不过她就是没耐性以五十五码的时速往回赶。
丽莎的白色本田雅阁已经停在疯人院外,简妮停在旁边走进大楼。丽莎也是刚到,才打开实验室的灯。装着德尼斯·平科尔血样的冷柜搁在长凳上。
简妮的办公室就在走廊对面,她刷过门卡,打开门锁走了进去。进屋后她坐到自己办公桌前,给里士满的平科尔家打了个电话。“终于通了!”她一听见拨号音就叫道。
夏洛特接起电话:“我儿子怎么样?”
“身体康健。”简妮答道。他看上去很正常,要不是后来用刀指着我要抢我的内裤,一点儿看不出有精神病。她试着说些好话:“他很配合。”
“他从来就是礼貌优雅。”夏洛特拉长了调子,用慢吞吞的南方口音说着,仿佛在述说最为骄人的成果。
“平科尔太太,我想和你复核一下他的生日。可以吗?”
“他出生于九月七日。”好似这是个全国性的节日。
这不是简妮想要的答案:“那么他出生于哪家医院呢?”
“我们当时在北卡罗林纳州的布拉格堡。”
简妮努力控制自己,才没有骂出声。
“少校当时正训练远征越南的新兵,”夏洛特骄傲地说,“陆军医务司令部在布拉格堡有一间大医院。德尼斯就是在那儿降生的。”
简妮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迷局依旧,没有任何进展。“平科尔太太,再次谢谢你,感谢你的友好合作。”
“不客气。”
她回到实验室对丽莎道:“显然史蒂夫和德尼斯的生日相差十三天,而且出生地点也不同。真让我费解。”
丽莎拆开一盒新的试管。“没事儿,这儿还有一项无可争议的检验手段呢,要是他们俩有相同的DNA,他们就是同卵双生子,谁说生日不同都不算数。”她拿出两支小号的玻璃试管,一两寸长。每支都是锥形底,顶端有盖。她又拆开一包标签纸,在一张上写下“德尼斯·平科尔”,另一张上写下“史蒂夫·洛根”,分别贴到两枚试管上,再把试管搁在架子上。
她拿过德尼斯的血样,撕下封条往试管里滴了一滴。接着对史蒂夫的血样也如法炮制。然后,丽莎拿出有精确刻度的滴管——就是一头有个橡皮球的玻璃管——往两枚试管中各加入一小滴精确计量过的氯仿,再用一支新的滴管加入了同样剂量的苯酚。之后她盖上两支试管,把它们放进混匀仪里晃了几秒钟。氯仿会溶解脂肪,苯酚能消除蛋白质,而脱氧核糖核酸那长长的双螺旋分子结构却会保持完整无缺。
丽莎把试管放回试管架道:“接下来几小时我们就等着吧。”
水溶性的苯酚会慢慢和氯仿分离开来,分界呈新月形。DNA溶于水,在检验的下一步就能用滴管提取出来。但是这得等到明天早上啦。
蓦地电话响了,简妮皱起眉头,铃声好像来自自己的办公室。她穿过走廊接起电话道:“喂?”
“请问是费拉米博士吗?”
简妮讨厌别人不做自我介绍就对她直呼其名。这就好像到别人家去敲门,等人家来开门了你却来一句“你谁啊”一样可恶。她本想讥诮两句,但又咽了回去,只是应道:“我是简妮·费拉米,你哪位?”
“奈奥米·福里兰德,《纽约时报》的记者,”她的声音好似一杆五十多岁的老烟枪,“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三更半夜来问?”
“我全天候工作,而且你好像也是嘛。”
“你为什么打我电话?”
“我要写一篇关于科学伦理的文章,得做个采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