Ⅱ. 艺术与鬼影

虽然看起来不可思议,但魔鬼研究和驱魔依然存在于当今社会。而且单单在北美洲就有七位公认的恶魔学家。其中六位是受按立的神甫,是多个主要宗教的成员,第七位则是埃德·沃伦。他们每个人都独一无二,并且全都经历过超乎想象的恐怖事件。此外,他们每个人都始终处于致命的危险中。

埃德·沃伦是怎么进入魔鬼研究领域的呢?是受到了召唤吗?

“不,我认为‘受到召唤’这种说法太神圣庄重了。”埃德表示,“但是我深信自己今天从事的事业是命中注定的。我这么说是因为自我年幼之时,就有促使我走上这条路的许多动力因素。”

“我五岁的时候,”他开始回忆,“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存在一些不同寻常的事物。我们那时候生活的地方有一个老姑娘,她不喜欢狗,也不喜欢孩子,成天就守在窗边,等着你做错事。等你做了错事,她就风一样地冲出房子,像个疯子一样大喊大叫。”

“大约一年后,她去世了。有一次,我就在她去世的那座房子的二楼,把我的戏水鞋脱了下来。太阳就要落山了,室内逐渐暗下来。我坐在地板上,衣柜的门突然自己开了。在黑魆魆的衣柜里,我看到有一点光亮,也就像萤火虫那么大。几秒钟的时间,光点突然暴涨成一个人形。然后,房子的旧主——那个老妇人的鬼影忽然站在我面前,她穿着像寿衣一样的衣服,像往常一样皱着眉头,和她在世的时候一样。然后她就消失了。

“我当时只有五岁,并不知道那种事是否正常,但是我感觉那应该是不正常的,因为我被吓了一大跳。我将此事告诉父亲。我父亲是康涅狄格州的州警,他让我忘掉我看见的一切,而且还不许我告诉别人。虽然后来我确实没有告诉别人,但我就是无法忘掉那一幕。”

随着埃德慢慢长大,他对这种奇怪现象背后原因的探索开始变成理性的求证,而这正形成了他后来这份事业的基础。作为一个感觉敏锐的孩子,他想知道为什么自己身边会出现奇怪的事物,其他人是否也有与他相似的经历。

“我在一间‘鬼宅’里度过了我的童年,同时还进入了天主教学校。当时我算不上班里最虔诚的孩子,事实上,我甚至不喜欢去教堂,因为我讨厌穿得那么整齐拘束。”埃德继续说,“不过,每当学校里善良的神甫和修女开始说灵与魔之类的事情,我比课堂上任何学生都更有理由注意听讲。虽然那时候年纪还小,但我特别想搞明白自己在家中看到的古怪灵异现象背后的原因。因为我早期受到的教育让我对世界形成了一种形而上的整体概念。当然了,我并不知道那些信息是真是假,但我依然记得清清楚楚。

“幼年时,我身边还发生了一些别的事情。我的父亲是个非常虔诚的信徒,他一辈子都不曾错过一次弥撒——也许是因为他作为警察,每天都能看到生活丑恶的一面吧。不过有一点我很清楚,那就是我祖父对我父亲有着十分深刻的影响。我的祖父就是一位非常虔诚、敬重神明的信徒。他去世之前,把自己一生的积蓄都捐给了我们常去的教堂,捐了一扇中央有米迦勒浮雕的彩色玻璃窗。孩提时候的我常常去教堂,去看有阳光透进来的那扇美丽的大窗户,心想米迦勒到底是谁。当然了,现在我知道米迦勒是大天使,是他把撒但从天堂驱逐出去,他还是驱魔人的守护神。

“小时候最令我费解的一件事就是,”埃德继续说,“我常常会梦到一个修女来跟我说话。我找机会跟我父亲说了修女的事,并且把她的样子仔细描述了一番。‘那女人,’那天晚上我父亲听了大为惊奇,他说,‘是你的姑妈。’我从未见过我的姑妈,因为我出生前她就已经过世了。他们告诉我她是个修女,病倒后受了很多折磨才撒手人寰。我父亲常常管她叫圣徒,因为没有比这更合适的称呼了。在我的一次梦中,她跟我说了一些日后我长大成人才明白的事情。‘爱德华,’她说,‘你会指引很多神甫走上正确的道路,但你永远不会成为神甫。’我现在不是神甫,但我与他们有着非常紧密的合作,还对那些从事魔鬼研究或驱魔的神甫给予指导。所以,实话说,我的工作并非受到了‘召唤’。反倒可以说,我是走在自己的命运之路上。”

同时,也就在距离她未来的丈夫不到三个街区的地方,罗琳·莫兰在一个高贵的爱尔兰家庭中逐渐长大成人。她是这家里聪慧早熟的小女儿,是一个有着能感知另一个世界的特殊能力的女孩,因为罗琳生来就有超感官知觉——可以看到物理时间与空间之外的事物。

“我当时并不知道自己有其他感知能力。”罗琳回忆道,“我只是觉得每个人都有上帝赐予的同样的感觉——你们懂的,”她开玩笑说,“我以为第六感大家都有。后来我在十二岁的时候发现自己和别人不同。当时我在一所私立女校上学。那天是植树节,大家都在前面的草坪上,围着地上用铲子挖的一个坑站成一圈。就在他们把树苗种进去的时候,我看到了它长成大树的样子。我抬头看着它繁茂的枝丫,满树的叶子都在风中摇摆,对我正在经历的‘第二视觉’一无所知。站在我旁边的修女戳了戳我的胳膊,用她惯常的严厉口吻问我:‘莫兰小姐,你为什么要往天上看?’我告诉她我只是在看上面的树冠……‘你是说你看到了未来吗?’她继续严厉地问我。‘是的,’我承认,‘我想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