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信封(第98/125页)
“天才找到了结论。他找到了可行的方法,找到了他的宝贝儿,找到了这条可恶的老狗!找到了可以颠覆世界的巨大潜能!想一想——想想他,想想我们大家。想想那些缺胳膊少腿的人,他们是我们的绝佳代表。从他们那里我们得到了什么?少有的紧迫感。教授,他们可以让我们丧失理智。甚至可以让我们的思想复苏——哪怕我们的思想已经过多地沉睡,被过多的章程、欺诈和限制所麻痹。这种中毒至深的限制,这种持续进行的无聊压制,危险,而且永不停止。”
冗长的演说展现出数学家镇定自若的个性,她面无表情,演讲可以继续进行。但是,她伸出双手,在空中无助地挥舞着。哀求和倦怠,她宣布说,她要取消这一切,仿佛剩余的内容实际上要重要得多。然而,这一切毫无意义。她的放弃说明了她的无可奈何。暂停。沉默。
教授手腕上的表有规律地向前运行。万恰的腿突然动了一下,他看了看手表上的电子显示:1:00:2,1:00:3,1:00:5。
“我给你拿一点吃的。时间过得真快。我准备了一些午餐,我去把它热一热。”
看,家庭服务员得到了重生。过一会儿,我们要揉搓眼睛:好像我们从未听到过这个构思精美的学术演讲。一切都只是一个幻觉,我们面对的仍然是那个沉默不语的家庭妇女。我们可以尽情地观看在我们面前沉睡的这棵蔬菜:苍白、枯萎。
长长的、长长的停顿。教授好几次重复着相同的手势,以示谢绝:他没有胃口。但是,女人没有注意到。实际上,她本人也没有打算起身去取她所说的那顿午饭。
当她再次开口的时候,她的声音很轻,一种低语——一种反复开始的低语,害羞,不断重复。教授并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他待在原地,一动不动。韦内罗夫人做出最后一搏,抬高了嗓门:“我把他的杰作拿给你看吧。我已经决定给你看了。”
她用手扶着餐柜,托盘和咖啡杯还在上面放着,她向前挪动了几步,身子摇摇晃晃。她好像有些眩晕,步履蹒跚,身体不住地抖动,因为某种情感,还是什么别的原因。一时间,她漫无目的地围着椅子乱转。
“跟我来。我把他的东西拿给你看。来。”
嗓音恢复了原有的动力和热情。她蹒跚着向左边转过身子,谨慎地朝餐厅后面的一扇门走去。走廊很短,空荡荡的。他们穿过走廊,夫人打开了另一扇门。
“这是他们的卧室。”
白色的房间,一张双人床。一床厚实的羊毛毯子,也是白色的。床头的两侧各有一张白色的床头柜。窗前放着一张白色的小圆桌。一张白色的凳子。墙上挂着一面镜子,镜框是白色的。
他们已经来到了另一扇门前。
“这是塔维的暗室。我们不进去了。很简单的一间房间,照相机、胶卷、咖啡罐。”
此时,她的手握着这扇门的把手,门上的一块方形玻璃被黑布所遮盖。她挪开身子,走到走廊的另一头。她打开了右侧的一扇门。
“这是塔维的书房。”
一张书桌,一把椅子,一张破旧的沙发。书架上堆满了厚厚的卷宗,五颜六色。
“大家都说他发了财。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儿。这些就是他的财富,一套价格中等的公寓,一个避难所,就这些。他的财富在这间房子里,在这里。他在这里收集了他的作品。你会看到,某种作品。他随身带着一本。只有上帝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的确随身带着。他肯定得到了某人的资助。他要展示给他的亲戚们看看。如何?他夫人的亲戚。在屠夫的土地上,受害者找到了避难所,你怎么看?你喜欢你的亲戚吗?咳,他去了他夫人的亲戚家,那个傻瓜就是这样说的。只要他的思绪不那么飘忽不定……寻找他的恋人,用自己生活的悲剧去感染她,用自己悲壮的作品去打动她。愚蠢,疯狂——他不是这样的人。难道他会把自己的作品给那些造谣生事的商人?为了自由马戏团?如果这样,他会成名,会成为英雄,是吗?我们的傻瓜是一个持不同政见的人,一个烈士?得到丰厚的报酬——直到轰动成为历史?骗取他的忏悔,然后再教给他一些骗术和伎俩,还有脱衣舞女和白痴才拥有的那份傲慢,是吗?我只是希望,那个古怪的笨家伙没有完全失去理智。报应的日子已经不远了,他应该采取行动了,撒旦警告过他这些吗?这个虚伪的家伙,这个毒蝎子,这个可怜的白痴!我那愚蠢的斑鸠,豺狗。那条肮脏的猎狗不肯说出实情。谁知道他跟沉默女神究竟去了哪里?谁知道斑鸠飞到了哪里?去了沉睡的森林?黑城堡?金钱的银树林?可怜的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