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信封(第107/125页)
马尔加的眼镜和他的那只好眼转向门口。
“哇,太让人吃惊了!你在这里。你碰巧看见我——请坐,托莱亚。授权、监护人。我能为你效劳吗?我们很快就会结束,剩下的不多了。”
他站起身,把门口那把椅子搬过来,放在自己的座位旁边。
“我来替你介绍。佛罗林,这是万恰教授,我的一个老朋友。我同事,佛罗林·迪努医生。”
佛罗林·迪努医生点了点头,教授坐下了。
“是的,这样就对了,随便点。你将看到我们是如何工作的。完了之后我有空了再跟你聊。不会太久的。我们快结束了,不是吗,佛罗林?”
佛罗林赞同地点了点头。那个矮胖的助手出现了,她的声音和嘴巴使人联想到天使。
“医生,咖啡还可口吧?香甜、浓郁,你喜欢的味道。你知道,这样的咖啡什么地方也买不到,甚至黑市上都没有。哪怕你舍得花一个月的薪水只买一公斤,也无处可买。这些病人,这些可怜的人,这些不幸的人,他们可真是上帝赐予你的福音,他们挖地三尺,这样,他们才能给医生带来这点儿咖啡。”
“没错,没错,谢谢,奥尔坦萨。乖,帮我们再搬一把椅子来。我给你介绍我的一个朋友,万恰教授。这是我的助手,奥尔坦萨·特奥多休。”
可爱的人儿出去了,从外面的大厅里搬来一把椅子,放在了门口,代替了原先的那把椅子。
“带杜米特拉凯·格利高里进来。”
奥尔坦萨出去了,进来一个身体强壮的矮个人。他长着一个大脸盘,汗毛密集,一头花白的鬈发。他顺从地在椅子上坐下,两只手放在膝盖上。
“这么说,你反对我们给你定的伤残等级,你已经提出了申诉。我们给你定的是三级,你要求的是一级——甚至零级。”
马尔加扭头看着佛罗林医生,后者递给他一份厚厚的卷宗。
“嗯,没错,我这儿有你的检查报告:心电图,还有X射线检查。你除了行为乖张之外,还有溃疡,以及肾脏、脾脏疼痛。是的,我知道了。抱歉,我们无能为力。真的。”
病人满脸卑微的神情,他的眼睛看着审判员,看着便衣侦探。突然,他做出了一个判断。房间里的陌生人是这里最重要的人物。某个督察员,或者,具有某种职位的领导——反正是一个手中握有权力的人。
他站起身,朝托莱亚走来。接着,他开始解上衣的纽扣,解裤腰上的纽扣,一直脱到身上只剩下一条肥大的短裤,还有腰间缠绕的一块厚实、宽大的绷带。他解下绷带,试图吸引托莱亚的注意。
“两个月前,他们给我动了一次手术,但是,伤口又开始流脓了。或者说,伤口裂开了,伤口被撕开了,随便你怎么形容好了。”
“是的,嗯——我实在无能为力。”马尔加打断了他的话。“我们给你定了二级伤残,但是,督察们来了以后说,你的情况只符合三级。就是这样。我们帮不了你。”
“我是火车司机,司机的伙伴。我们一天行驶10个小时,有的时候要14个小时。我无法继续工作。但是,我们单位不同意缩短工作时间。”病人继续对督察托莱亚解释着。
“咳,好吧,我把你的话记下来:不能长时间从事体力劳动,不能在野外驾驶。就这些,对吗?”马尔加喜形于色。
“自从我生病以来,单位不让我继续干以前的工作。后来,你们把我的伤残等级从二级降到三级,我只能重新找活儿干。我请我的姐夫帮忙找工作,但是,像我这样的病人,太难了,非常难。我还有两年才能退休。”
“只有劳动终审判决组织能够授权我们把你的级别改回到二级。你去找找他们,碰碰运气。你看,我给你写了一封推荐信,3点钟之前你都可以找到人。”
马尔加在一张纸上写着什么,病人穿好裤子,接过推荐信。
“下一个,伯杜列斯库·科曼。”
一个面色苍白、脸颊凹陷的老头儿,白发中分,像20世纪初期那些照片里人的发型。
“多大年纪?”
“53岁。”
他看上去像80岁;他的声音非常低,几乎听不清楚。他坐在椅子边上,眼睛看着地板。
“嗯,是的。肺结核,肝炎。”马尔加嘟哝着,“心电图看着不好,有心衰的迹象。你的体重和身高是多少?”
“44公斤,1.66米。”他无精打采地低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