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今夜新闻(第2/9页)

布雷德.史贝瑞说:“每个案件都是不一样的。”他的口气听来轻松而有自信。就算你不是算命师也知道,节目播出后他的手机肯定会被简讯给塞爆。有个女人想知道他是不是单身,喜不喜欢跟有趣的人喝杯咖啡。还有个住在奥斯陆郊区的单亲妈妈,自己有车,下礼拜有很多时间。有个年轻人说他喜欢年纪较大,而且有决心的男人。有些人省略了开场白,直接寄一张照片过来。那是他们特别满意的照片,脸上挂着美妙的微笑,刚刚从美发师那里做完造型,身穿华服,领口低的恰到好处。或者是没有脸的照片,甚至是没穿衣服的。

史贝瑞用他那种做作的声音说:“但是,牵涉八条人命的不会是有如家常便饭的案子。”他听说如果讲得太过保守,就会显得稍嫌漠不关心,于是又补充了一句。“在我国不是,在其他先进国家也不是。”

“布雷德.史贝瑞。”迪布瓦总是会小心地把来宾的名字重复个两三遍,以便让观众记住。“这是一个国际瞩目的案件。除了八条人命之外,外界的高度关注主要是因为一个世界知名的大师画家也在本案扮演了关键角色。不是吗?”

“这个嘛,对于艺术鉴赏家来讲,这当然是一幅熟悉的画作。”

迪布瓦大叫:“现在,我想我们可以不怕被质疑,安心地声称它是一幅世界知名的画作了!”他试着吸引史贝瑞的注意,也许是为了试着提醒他,别忘了节目开始前他们所讨论的:他们是一个团队,两个人应该通力合作,才能说出很棒的故事。如果贬损那幅画的知名度,就会让故事变得没那么精采。

“不过,因为这案子没有幸存者或其他目击证人作为办案的依据,要把拼图完成,还原真相,鲁本斯的画作一定是关键中的关键。是不是这样呢,史贝瑞警监?”

“没错。”

“明天你将会呈报结案报告,但我知道你已经可以先把葛雷夫谋杀案的真相,也就是从头到尾的来龙去脉告诉观众。”

布雷德.史贝瑞点点头。但他没有开始讲话,而是举起面前桌上的水杯,啜了一小口水。画面右边的迪布瓦则是满脸笑容。这也许是他们俩为了加强戏剧性而预先安排好的一个小桥段,这么一停顿,观众们肯定会靠在沙发边缘全神贯注地盯着看。也或许这意味着史贝瑞接掌了舞台的主控权。警探把玻璃杯放下,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也知道,在加入克里波之前,我是在窃盗组服务,侦办过发生在过去两年内的多起艺术作品窃案。案件之间的相似性显示它们是同一伙人干的。一开始我们锁定的对象是三城保全公司,因为大部分遭窃的住家都装有该公司的防盗警铃。而现在我们知道,窃案的主谋之一就是该公司的员工。乌维.奇克鲁可以透过三城公司取得住家主人的钥匙。此外,显然奇克鲁早已发现如何从系统的资料库里删除那些闯入的纪录。我们认为,大部分窃案都是奇克鲁自己犯下的。但是他需要一个有艺术鉴赏眼光的人,那个人常有机会跟奥斯陆的其他艺术爱好者交谈,也可以大致掌握谁拥有哪些画作。”

“所以这就是克拉布斯.葛雷夫的角色?”

“是的。他自己在奥斯卡街的公寓就收藏了一批很棒的艺术品,而且他常与艺术行家交往,特别是到E艺廊去,人们常在那里看到他。他到那里去跟拥有名画或者知道谁有名画的人聊天。葛雷夫会把获得的讯息告知奇克鲁。”

“奇克鲁怎样处理偷来的画作?”

“透过不具名人士的线报,我们设法追查到一个哥特堡的赃物商,他专门收偷来的物品,前科累累,如今他已经供称自己一直与奇克鲁有联络。在侦讯时这个人跟瑞典警方说,他最后一次获得奇克鲁的讯息,是接到其电话,通知他鲁本斯的画作已经在路上了。那个赃物商说他很难相信这是真的,而且最后那幅画与奇克鲁都没有在哥特堡出现……”

迪布瓦用悲剧性的低沉口吻说:“没有,没出现。因为发生了什么事?”

接下去说之前,史贝瑞笑了出来,好像觉得主持人的语气耸人听闻,十分有趣。“看起来奇克鲁与葛雷夫决定不与哥特堡的那个赃物商交易。也许他们决定自己卖画。请注意,售画收入的百分之五十归收赃的人所有,而这次涉及的金额远远比过去其他画作的收入还要高。葛雷夫是一家荷兰科技公司的前执行长,他们与俄罗斯和几个前东欧共党国家都有生意往来,因此他的人面很广,黑白两道都吃得开。而这次可以说是能让葛雷夫与奇克鲁大捞一笔、往后都不愁吃穿的机会。”

“但是,葛雷夫表面上看来似乎已经是个有钱人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