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第4/4页)

我此时正准备说下去,就着这个艺术话题继续说下去,可我却闻到了汽油味,顿时感到一股久违的兴奋。安芬仿佛看穿我的心思,说:“在城市生活一些年,就习惯汽油味了,断一段时间再闻,就亲切。抽烟也是一样。”我忽然想起她刚才说的第一个男友谈默的事。我说谈默那个男孩在校门遇到梦遗对象女老师,还挨了表扬,后来怎么了?

安芬打了一个方向,说:“他说,老师摸着他的脑袋,表扬他的作文,他说谢谢老师,老师你能把你的眼镜拿掉吗?老师愣了,说,拿掉眼镜老师就看不见汽车了,就看不见你们作业里的错别字了。谈默怯怯地坚持着说,就拿掉一会儿,一下子,一会儿,我想看看老师这个眼镜的款式。老师皱了皱眉,说谈默,你没有认真做眼保健操啊,近视了吧。然后就把眼镜摘掉,递给谈默。谈默只看了一眼眼镜,然后就盯着老师的脸看。他说,老师,你还是不戴眼镜好看。老师说了一句‘调皮’,然后戴上眼镜,就走了。谈默一个人站在原地,忽然流下眼泪。他想抑制住,那里是学校大门啊,人来人往。可是他没有努力去抑制,或者再怎么努力也没什么用,眼泪一旦要出来,就挡不住。我想男孩第一次遗精,也许一定要伴一次流泪,才完整,或者说才完美。”

“真险,骑车不戴眼睛啊。”安芬突然使劲扳方向,并按了两声喇叭。可我透过玻璃窗,什么人和车也没有看到。安芬说:“好险,过了,一个小伙子,前座上坐着女友,山地车骑得飞一样。”我掉头,后窗里还是没有发现半点人影。也许盘旋的山路已经转换了我们的视角。

“你流泪了吗,那次跟马力?”安芬突然又跳到我的故事里去了。“是不是男孩第一次那样,就特别容易流泪啊?”

“没有,噢,应该不会吧。”我想了一下,又答道,“也许后来有过,可不一定是因为那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