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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当然可能,”我说,“我就知道两起得到证实的案例。其中一起是一个事后什么也不记得的醉鬼杀了一个在酒吧勾搭上的女人。他用她的围巾勒死了她。她原先用了一枚精巧的别针固定那围巾。她跟他回了家,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她死了。他被缉拿归案时,领带上别着那枚别针,而他一丁点儿都记不起来那别针是从哪里来的。”

“永远记不起来,还是当时一时记不起来?”斯潘塞问。

“他没承认过,也不会有人去审问他了。他们用毒气处决了他。另外一起涉及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家伙。他和一个富有的性变态一起住,那性变态是那种收集首版书籍、烹饪精致菜肴、墙板里暗藏秘密奢华书库的人。两人打了一架,满屋子跑着打,从一间屋到另一间屋,打得鸡飞狗跳。有钱人最终败下阵来。那杀人的家伙,他们抓住他时,他身上有十几处淤伤,还断了根手指。他唯一记得的是他头疼,并且找不到回帕萨迪纳的路。他不断地绕圈子,在同一个加油站停下来问路。加油站的人认为他神经兮兮,便报了警。他兜了一圈再回来时,他们已经在那儿等着他了。”

“我不相信罗杰也是这样。”斯潘塞说,“如果说他脑子有病,那我也一样。”

“他喝醉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我说。

“我在场,我看见他干的。”艾琳冷静地说道。

我朝斯潘塞咧嘴一笑。那是某种笑,大概不是愉快的那种。但我可以感觉到我的脸已经尽了最大努力。

“她会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我告诉他,“听着就好。她会告诉我们的。她现在已经克制不住自己了。”

“不错,这倒是真的,”她神情严肃,“你仇敌的某些事你都不愿多谈,更别说你自己丈夫的事了。如果我必须站在证人席上当着大庭广众说出那些事来,你是不会喜欢听的,霍华德。你这位优秀的、才华横溢的、永远受欢迎的摇钱树作家会显得很下贱。在纸上,他相当有魅力,是吧?那可怜的笨蛋企图活得人如其文。那个女人对他来说就是奖杯一只。我暗中监视过他们,我应当为此感到羞愧。可是得有个人把这些说出来。我一点也不觉得羞愧。我目睹了整场令人作呕的闹剧。那栋她用来寻欢作乐的客宅非常隐蔽,带有独立的车库,入口开在小巷里,是一条浓荫掩映的死巷。终于到了那一天——像罗杰这种人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他再也做不了能满足她的情夫了,那天他醉得有点厉害,他要离开,她叫骂着追出来,一丝不挂,挥舞着一个小雕像。她使用的言语之淫秽堕落我简直无法形容。她想拿小雕像砸他。你们两位都是男士,你们当然明白最令男士震惊的莫过于听见你以为是淑女的女子满口喷粪。他喝得酩酊大醉,忽然起了施暴的念头,他有前科。他从她手里夺下雕像。你们能猜到接下去发生了什么。”

“一定流了很多血吧。”我说。

“血?”她苦涩地笑笑,“你真该看看他回家时的样子。我跑回汽车里要离开时,他正站在那里低头看她。接着他弯下腰伸手抱起她走进了客宅。这时我知道他有点被吓醒了。大约一小时后,他回到了家。他轻手轻脚地进来,见我等在那里,他吓了一大跳。不过他那时已经没那么醉了,只是晕晕乎乎的。他脸上、头发里和衣服前襟上全是血。我把他领进书房里面的盥洗室,帮他脱去衣服,冲了一下,然后把他带上楼去洗了澡,安顿他上床躺下。我找出一口旧衣箱拎下楼,把沾满血迹的衣服和毛巾之类装进箱子。我清洗了脸盆和地板,拿了一条湿毛巾出去弄干净他的车,开进车库,倒出自己的车。我开车去了查茨沃思水库。你们可以猜到我是怎么处理塞满带血衣物的箱子的。”

她打住话头。斯潘塞挠着左手心。她瞥了他一眼,继续说下去。

“我不在的时候,他爬起来,灌了好多威士忌。第二天早晨,他一点都不记得了。就是说那件事情他只字不提,或者表现得好像除了宿醉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也什么都没提。”

“他一定发现少了衣服吧。”我说道。

她点点头。“我想他最终发现了——不过他没说。那一阵子好像什么事情都凑在一起了。连篇累牍的新闻报道,保罗失踪了,然后客死墨西哥。我怎么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罗杰是我丈夫。他干了一件糟糕至极的事,但她是个糟糕至极的婆娘。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然后,就像一开始忽然出现那样,这事情在报纸上忽然就销声匿迹了。琳达的父亲一定插手了。罗杰当然读了报纸,他发表的那些议论就跟一个没有牵连的看热闹的人随口说的一样,而这人只不过凑巧认识牵涉在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