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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头脑。”

“家里一个醉鬼就够了,”他看着我说,“我英语讲得不错吧?”

“当然,不错。”

“可我想事情就用西班牙语。有时候我会用刀子想事情。主人是我的人。他不需要什么帮助,伙计。我照看他,明白了?”

“你干得不赖,混混儿。”

“长笛的儿子。”他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西班牙语,端起堆满东西的托盘,举到肩头,伸出一只手托着,一副跑堂的架势。

我走出门去,心里还在琢磨,“长笛的儿子”在西班牙语里怎么竟会变成骂人的话。但我没在这上面花太长时间,因为还有其他太多事情要琢磨,韦德家的问题不仅仅是酗酒,酗酒只不过是一种经过掩饰的反应。

那天晚些时候,九点半到十点之间,我拨了韦德家的电话。铃声响了八遍后,我挂断了。可手刚放开听筒,电话铃声就响了。是艾琳·韦德。

“有人刚刚打电话过来,”她说,“我预感可能是你。我正要去洗澡。”

“是我,不过没什么要紧的事情,韦德夫人。我离开时,他头脑有些糊里糊涂的,我是说罗杰。我想我可能该对他负点责任。”

“他还行,”她说,“在床上睡得正沉。我觉得他心里对洛林医生的恼火比脸上流露出来的厉害得多。毫无疑问,他还跟你说了一堆毫无道理的话。”

“他说他很疲倦,想睡觉。我觉得这话相当合乎情理。”

“要是他只说了这句,那是。行了,晚安,谢谢你打来电话,马洛先生。”

“我没有说他只说了这句。我是说他说过这句。”

沉默了片刻,她说道:“谁不会偶然冒出些古怪念头呢?别太把罗杰的话当真,马洛先生。毕竟他的想象力高度发达。自然是这样。上次发作没过几天,他不应该又喝。我估计他还在其他事情上冒犯了你,请你别记着。”

“他没冒犯我。他言之有理,你丈夫是个能够对自我进行苛刻反省的人,这禀赋并不多见。大多数人过了一辈子,花费了一半的精力企图维护他们根本不曾拥有的尊严。晚安,韦德夫人。”

她挂断了电话。我拿出棋盘,装满烟斗,摆上棋子,检查完棋钮是否松动,然后开始了戈尔恰科夫与曼宁金对垒的冠军锦标赛,走了七十二步,以和局告终。无坚不摧的力量撞上无可动摇的堡垒的经典,一场无甲胄的战役,一场不流血的战争,一场你能够在广告代理机构以外的任何地方发现的对人类智慧的精心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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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哈里·“匹兹堡的菲尔”·施特劳斯(1909-1941),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职业杀手,使用过多种行凶手法,包括枪杀、用冰锥刺死、溺毙、活埋、勒死等。

(2) 马洛的名字原文为Marlowe。

(3) 这几行诗选自英国剧作家和诗人克里斯托弗·马洛(1564-1593)的剧作《浮士德博士》。

(4) 原文为西班牙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