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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活着,”吉特·法莱尔说,“上帝呀她还活着!”

这并非平铺直叙,而是在这雅致的展示厅内进发出的一声狂吼,几乎都震得那玻璃展示柜微微颤动。他上前一步,而曼斯菲尔德小姐不由得后退一步。亨利·梅利维尔爵士一手按住他的肩膀;

“冷静点,孩子!”H.M.喝道;“冷静。”

茱莉亚·曼斯菲尔德脸色转红,正与她绯红色的鼻子相映衬。

“这位年轻先生,”她问道,“莫不是喝醉了?”随即皱眉看着吉特,“我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马斯特司探长小心翼翼地放下画像,把它靠在展示柜旁边。

“听着,小姐!”他拼命压制话音中的急切,“您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曼斯菲尔德小姐气不打一处来,不由连声咳嗽;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

“告诉我,小姐,前两天您都在什么地方?可曾与镇上的什么人交谈过?有没有看报纸?”

“这两天我得了流感,”曼斯菲尔德小姐气呼呼地反唇相讥,“病得就像一条狗一样。我可没那力气踉跄出门,更没有任何朋友赏脸光临。”自怜与不满之色复又现于唇边,“我最近也没看报纸。问这些做什么?”

“小姐,星期四五点过后几分钟,海伦小姐从塞文大宅失踪了。一大群证人都能发誓说她无论如何没有离开、也不可能以任何方式离开大宅。而您却说六点前在这儿见到了她?”

“不错。”

“您该不会……嗬……您该不会看错了吧,啊?您和她很熟悉么?”

曼斯菲尔德小姐那迟钝的举止中出现一丝莫名的倨傲;

“我从未有幸结识海伦小姐这点可以肯定,”她似乎对此甚为积极;“海伦小姐并不认识我本人,我只与塞文伯爵有过生意往来。但是拜托,我对海伦小姐的外貌却极是熟悉。现在可否请您行行好告诉我,所谓“失踪”却是何意?”

“随风而去,呼,”马斯特司说,“那位小姐手持一盏从古埃及祭司埃里霍之陵墓中出土的青铜神灯,随后老埃里霍掳走了她,就像他掳走所有坏孩子一样。”

马斯特司这明显的讽喻对曼斯菲尔德小姐没起什么作用。

另一方面,吉特·法莱尔发觉自己正紧盯着那玻璃柜,黄色的灯光仿佛对他有种催眠作用。他并不是在想着架上的那些物件——正相反,他是在想海伦——但那些东西的摆放方式甚是新潮,由不得人不多看两眼。

一组红白两色的象牙棋子,置于金属嵌底的木制棋盘上;金质画框内的微型彩画;一串透明的玻璃珠;两三个鼻烟壶;在下面那个架子上还有……

那些戒指,镶着黯淡的石头,刻有花纹的,莫不是埃及的圣甲虫戒指?还有那块绿色的东西,不知是泥土还是金属,会不会又是一盏著名的神灯?噢,为什么不会呢?这是家古玩店,不是吗?

一个冷冷的声音令他周身一展。

“瞥昧请教,”曼斯菲尔德小姐说,“您在看什么?”

马斯特司探长将这一笔带过;

“别管法莱尔先生在看什么,小姐!快告诉我……”

“法莱尔,”曼斯菲尔德小姐惊呼,“原来是法莱尔先生啊!”

“告诉我,”马斯特司掏出笔记簿,“您能发誓星期四晚上六点前在这里见过海伦小姐么?”

“当然可以。”

“那您不介意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吧,小姐?”

“但根本没什么可说的呀!那天天气很糟,不停地下雨,还不时有闪电。我还得了感冒。听到门铃响时,简直无力去开门,但还是强撑病体出来了,一道闪电的亮光划过窗玻璃,只见她就站在店铺中间看着我。”

马斯特司看了H.M.一眼,后者的表情如木雕一般。探长遂厉声问道:“等一下,小姐!她身上穿什么衣服?”

曼斯菲尔德小姐转了转眼珠子。

“灰色的长斗篷,有个高高的兜帽,兜帽罩了下来好像是——”她皱起眉头——“好像是把脸挡住了。她看上去……鬼鬼祟祟的。”

“但您肯定认得海伦·洛林小姐吧?”

“自然。”

情绪还在持续升温。她的三位访客如此全神贯注于她,若换了是自持力不及曼斯菲尔德小姐的人,神经怕是要颤抖不已了。

“我知道了,”马斯特司清清喉咙,“除了长斗蓬,着装上还有什么别的细节?”

“没了。其他什么也看不清。”

“鞋子呢,比如说?”

“恐怕没注意到。”

在问及关于海伦的细节时,那种奇特的傲慢感——脖颈扭动,乃至极度超然的神态——又重返曼斯菲尔德小姐身上。她在展示柜上张开十指,那做派仿佛是一位俯瞰这些上流社会玩物们的女祭司。灯光向上照射着她圆滑的下巴,将她的身影投射在后方的白色墙壁上。马斯特司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