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物归原主(第2/8页)

“的确是有一定危险的。”

“三个脑袋肯定要比两个强。我刚才说想要一千英镑,因为另外一千是我这位朋友想要的。我们俩都穷困潦倒,这件事情,我们要共进退。你也必须要知道他的名字吗?我应该告诉他真名的,兔宝。”

我找了张名片递过去,阿登布鲁克先生挑了挑眉毛,然后用指甲弹了弹名片,内心的窘迫在困惑的笑容中表露无遗。

“事实是,我遇到了一点麻烦。”最后他终于说道,“你们的电报是我收到的第一个回复,花得起钱发一封长电报的人是不会草率回应《每日电讯报》上那则广告的。另一方面,我倒没想到来的会是你们这样的人。坦白说,我考虑过了,但却无法确定你们就是我需要的人——你们可是高级俱乐部的会员啊!我宁可来的是,呃,不怕冒险的人。”

“我们就是冒险家。”拉菲兹严肃地说道。

“可你们是遵纪守法的吧?”

那双黑眼睛狡黠地闪了一下。

“我们不是专业的流氓,如果你是指这个的话。”拉菲兹微笑着说,“不过,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我们也就是了。为了各自那一千英镑我们可以做很多事情,呃,是吧,兔宝?”

“什么事都可以。”我嗫嚅道。

律师用手指轻轻叩了叩办公桌。

“我会告诉你们我需要你们做什么,你们就不能拒绝了。这是非法的,不过动机是好的,风险就在于此,而我的客户愿意为这个风险付钱。只要我们肯去尝试,无论成败他都会付钱;只要你们同意去冒险,这些钱就肯定是你们的了。我的客户是埃舍尔布鲁姆城堡的伯纳德·迪本汉姆爵士。”

“我跟他儿子认识。”我说道。

拉菲兹也认识他,但却什么也没说,他垂下眼睑看了看我这边,似乎对我的回答很不以为然。班尼特·阿登布鲁克的目光转到了我身上。

“那么,”他说,“你就荣幸地结识了本城一位十足的青年流氓,他同时也是我们这一切麻烦的根源。你既然认识这个当儿子的,想必也认识他的父亲,至少是听说过吧。用不着我说,你也应该知道他是一个非常怪异的人。他独自住在一个满是宝物的仓库里,那些东西只有他自己见过。据说他收藏的画是整个英格兰南部最名贵的,不过没人看到过那些画,当然也就没法判断这说法是真是假;他的爱好就是收藏名画、小提琴和家具,而且毫无疑问,他为人很是古怪。同样不容置疑的是,他对待儿子的方式也非常之古怪。多年来,伯纳德爵士都在为儿子偿还债务,突然有一天,事前没有任何的征兆,他不单拒绝为儿子还债,而且不再给他一个子儿的零花钱。呃,我会告诉你们是怎么回事的,不过我首先要说的是,一两年前迪本汉姆遇上过一点小小的麻烦,是我帮他出的头,那件事情你们兴许还有印象。当时我帮他平平安安地脱了身,伯纳德爵士给了我一笔非常丰厚的酬金。后来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们,一直到上个星期。”

律师把椅子往我们这边拉了拉,双手放在膝盖上,朝着我们倾过身来。

“上周二,我收到了伯纳德爵士的电报,让我马上去找他。他在马车道上等着我,看到我也不说话,径直领我到了藏画陈列室。陈列室锁着门,里头一片漆黑。他拉开百叶帘,然后站在那里,还是不说话,只是指着一个空画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开了口。最后他告诉我,那个画框里原本是一幅委拉斯凯兹【2】的作品,是全英格兰——也是全世界——最稀有最昂贵的名画之一。我调查过了,”律师说道,“看来他所言非虚。那是玛丽亚·特蕾莎公主的肖像画,据说是这位大画家最伟大的作品之一,仅次于他为一位罗马教皇画的肖像画——国立美术馆的人就是这么告诉我的。他们对这幅画的历史倒背如流,还说它是真真正正的无价之宝。小迪本汉姆五千英镑就把它给卖了!”

“他可真是个混蛋。”拉菲兹说。

我便问律师谁是买主。

“昆士兰的一位议员,名叫克拉格斯,全称是立法议员约翰·蒙塔古·克拉格斯阁下。上周二的时候我们对他还一无所知,甚至也无法断定偷画的人就是小迪本汉姆。不过,周一晚上他找他父亲要过钱,遭到了拒绝,很显然,他就用了这个办法帮自己弄到钱。他当时威胁说要报复,这就是他的报复。周二夜里,我在城里找着了他,他以极其厚颜无耻的方式承认这就是他干的。可他不愿意告诉我谁是买主,为了查出这个,上周我就没干别的。不过我最终还是查到了,那以后我可吃够了苦头!我在埃舍尔和京都饭店——那个昆士兰人现在就住那里——之间来回了无数趟,有时候一天就去两次。我又是威逼利诱,又是拼命恳求,但是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