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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大声问道。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有人要做出这种事?他到底想干什么?”

华盛顿没有回答。他只是驾着车穿行在寒冷的茫茫夜色中。

我们在一家名叫“班房”的酒吧找了个后排的座位吃晚饭,这家酒吧位于第三区分局附近,警察们常来。我们俩都点了当日特价的酱汁烤火鸡,这是适合寒冷天气里吃的好东西。我们吃饭时,华盛顿向我大致透露了重案组调查计划的纲要。他告诉我他所说的一切都不能被引用,如果我想写点什么,只能去找警督要材料,最后也一定是由警督负责领导本案的调查。我出面去要材料是不会有问题的——这个调查正是因为我才得以开展,警督必定愿意跟我谈谈。

华盛顿吃饭的时候习惯把双肘都支在桌子上,看起来就像在保护自己的食物。他时不时在嘴里还塞满食物时就开始跟我说话,不过这是因为他太兴奋了。我也采取了同样的姿势,我得小心翼翼地护住我在调查中的位置,还有我的报道。

“我们会跟丹佛那边的警察一起开工,”华盛顿说,“我们要联手把各自手里掌握的东西都摆出来,看看能发现什么。对了,你跟韦克斯勒通过电话吗?他被你气坏了,小伙子。”

“为什么?”

“你觉得还能因为什么?爱伦·坡、布鲁克斯和芝加哥的这些事,你统统没有告诉他。我觉得你要在那边警察局失去一个可信任的人了,杰克。”

“也许吧。他们那边有什么新发现吗?”

“有,那个公园巡守员。”

“他怎么了?”

“他们为他做了催眠,把他带回事发那天。他说,当他看向车里找那把枪时,看到你哥哥只戴着一只手套。但后来,另一只手套,就是检测出射击残留物的那只,不知怎么又戴回你哥哥手上了。韦克斯勒说他们可以坚定地认定那是一起谋杀案了。”

我点点头,更多是为自己的敏锐感到欣慰,而不是应和华盛顿。“你们跟丹佛警察局都会把案子移交给联邦调查局,对不对?按照你现在说的,这两个案子有关联,而且跨州了。”

“我们还得看看。你得知道,对于跟联邦调查局合作,地方警察可从来不大感兴趣。我们去找他们,他们来了,然后我们就被一脚踢开。每次都是这样,正冲着屁股一脚踢过来。不过恐怕你说对了,到头来很可能只能走上这条路。如果这案子真像我想的那样,也就是你想的那样,联邦调查局终究会来,主持大局什么的。”

我没有告诉华盛顿我正打算去一趟联邦调查局。我知道我必须得第一个赶到那儿。我把餐盘推到一边,看着华盛顿摇摇头,这一系列的发现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你现在对这案子有什么想法?我们这会儿谈论的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几种可能,”华盛顿说道,“其一,我们说的凶手其实是同一个人,他出来杀人,再折回来干掉负责调查案件的警察。”

我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其二,头一桩凶杀案跟后面的警察遇害案并不相关,凶手只是来到一个城市,等待着,直到发生一桩他看中的或者从电视报道里得知的案子,然后便追踪那位负责调查的警察。”

“有可能。”

“第三种可能就是有两个凶手。这两个城市都是这种情况,其中一个凶手犯下头一桩案子,紧接着第二个凶手跟进,干掉负责的警察。这三种可能性中,我最不喜欢这一个。这里的问题太多了:这两个凶手互相认识吗?他们是联手作案吗?这会扯得非常远。”

“他们应该是认识的,不然第二个凶手怎么知道第一个凶手会去哪里作案?”

“完全正确。现在我们正集中精力分析第一和第二种可能。我们还没决定到底是丹佛方面过来还是我们派人过去,但两边都得了解那个孩子和那个大学生。我们得找找他们之间有什么联系,任何联系都行,只要找着一个,我们就可以从那儿着手。”

我点点头,思考着第一种可能性——一个人,一个凶手犯下所有这些案子。“如果凶手只是一个人,他真正的目标是谁?”我提出这个问题,其实是问自己而不是华盛顿,“是第一个受害者,还是办案的警察?”

他的眉头又拧成V形。

“也许,”我说,“我们要找的这个家伙就是为了杀掉警察,警察才是他真正的目标,是吧?所以,他利用犯下的头一桩凶杀案——斯马瑟斯和洛夫顿——来钓出他真正的猎物。他在钓出警察。”

我环视四周。还在飞机上的时候,这念头就一直在我脑子里徘徊,现在我大声说出口,仍然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被吓着了,是吧?”华盛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