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同姓人(第2/7页)

“这还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加里德布先生。他纯粹是因为太想让你达到目的——在我看来,对你们二人来说,这个目的全都关系重大。他认为我很有本事获得有用的情报,所以,他就这样找到了我。”

客人满脸的怒气总算渐渐消退。

“既然如此,也只好这样了,”他说,“我今早一遇到他,他对我说找了侦探,我马上要了住址赶到你这里来了。我不需要警察随便插手私人事件。但要是你能帮我们找到我们需要的人,那样也不错。”

“就是这么一回事,”福尔摩斯说,“先生,你已经来到这里了,不妨亲口说说情况。我的朋友还不知道这里面的详情。”

加里德布先生马上用一种冷漠的眼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

“这很有必要吗?”他问道。

“他是我的合作伙伴。”

“那好吧,倒也没有什么秘密可保守。我简短地说,尽量让你知道实情。如果你曾在堪萨斯生活,那么亚历山大·汉密尔顿·加里德布的大名你总会听说过。他最初靠着庄园起家,后来靠着在芝加哥建的小麦仓库而发财,但他把他的钱都投进了大片的土地上,道奇堡西边的堪萨斯河流域,差不多有你们这里一个县那么大的土地,其中包括牧场、森林、耕地和矿区都是他的,这些都是能生钱的地产。

“他并没有亲属后代——至少我没听他说过。但他却对自己姓氏的稀有深感自豪。我和他就因此得以相识。当时我还因为法律方面的业务住在托皮卡,这个老头在某一天突然找到我。因为又结识了一个以加里德布为姓氏的人,他非常高兴。他被一种怪癖吸引,那就是打算仔细找找,这世上是否还有别的加里德布存在。‘你要再找给我一个姓加里德布的!’他说。我拒绝他的要求,我比较忙,可没有什么工夫到处乱转去找什么姓加里德布的。‘无论如何,’他笑着说道,‘我会安排的,到时即使你不想找也不得不去找。’我把这都当成了他的玩笑,可过了不久我就知道了,他是说到做到的。

“他在说了这话后不到一年就去世了,只有一个遗嘱留下。这个遗嘱成了整个堪萨斯州历史上最奇怪的一张。在遗嘱上他把他的财产分成三份,其中的一份是我的,但条件是我必须还要再找到两个以加里德布为姓氏的人一起分享另外两份遗产。每份遗产都有五百万美元,但必须我们三人一起领取,否则谁也不能动用分文。

“这个机会太珍贵了,我知道后就把自己的法律业务都丢在一边,然后开始找加里德布们。在美国我一无所获。我差不多走遍了整个美国,先生们,几乎用细梳子将美国整个刮了一遍,但依旧毫无所获。我只好来到我昔日的祖国碰碰运气。我在伦敦电话簿上果然找到了这个姓氏。两天前我终于找到了他,把情况都向他作了说明。他也是孑然一身,跟我没什么不同,亲属也只有几个女人,没有男子。但遗嘱里要求的是三个成年的男子。所以我们到现在还缺一个人,你如果能帮我们找到最后一个,我马上就给你报酬。”

“看看,华生,”福尔摩斯笑着说,“我早上就和你说过了,这绝不是胡思乱想吧?但是,先生,你不觉得在报上刊登启事是最简单的方法吗?”

“这个方法我早就试过了,毫无反响。”

“哈!这个小问题可真是相当古怪。这样吧,业余时间里我会留心一下的。还有,你说你是托皮卡人,还真凑巧,我曾经有个搞通讯的朋友,他就是已故的莱桑德·斯塔尔博士,1890年他还是托皮卡的市长。”

“就是老斯塔尔博士吗!”客人说道,“直到现在他的名字仍然受人敬重。好了,福尔摩斯先生,今后我们能做的就是把事情的进展报告给你。这几天你就等我的信息吧。”说完,这位加里德布先生鞠了一躬就开门走了。

福尔摩斯点燃了烟斗,脸上带着一副古怪的笑容在那儿坐着。

“你怎么看这件事?”我忍不住问他。

“很奇怪,华生,我感觉非常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

“我一直都奇怪,这个人为什么要在这里和咱们讲这么多谎话。我几乎就脱口直接质问他了,毕竟单刀直入往往最有效,但我终于忍住了,转而采取了别的策略,他肯定自以为把我们骗过了。一个人跑到这儿来,身穿一件至少穿了一年的磨破了边儿的英国上衣和一条弯了膝的英国裤子,可他在信上和本人的口述中都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初来英国的美国外省人。报纸的寻人栏从不曾有过他登的启事,你应该知道,那上面的东西我从来都不会放过。我心爱的惊弓之鸟都以那个地方为隐蔽所,难道我会忽略掉一只这样的野鸡?托皮卡的斯塔尔博士,鬼才知道有这么个人。破绽随处都有,不过他是美国人应该是真的,只是在伦敦多年口音未变罢了。那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为什么要假装找个加里德布呢?咱们必须对这件事多加注意,倘若这家伙是个恶棍,那也一定是个复杂易变、诡计多端的对手。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搞清楚另一位是不是真的?给他打个电话吧,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