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神桥之谜(第4/10页)

“是的,我也这么想。”

“但他和女教师有什么关系,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试探一下,华生,这是诈。我想到他那封信是用激烈且不正常的调子写的,和他能够不动声色地自制有所不同,他明显动了感情,但这感情是因为被告而不是因为死者。如果要查明真相,就一定要查明三个人的关系。你看在我用单刀直入法时,他应对得多么镇定。后来我诈他,让他感到似乎我绝对肯定地知道,而实际上我只是非常怀疑。”

“他也许还会回来吧?”

“绝对会回来。我敢肯定。他不会就此罢手。听!门铃又响了!这是他的脚步声。啊,吉布森先生,我刚刚和华生说你还会来的。”

这次,金矿大王的神色和走时相比安静多了。他那愤然的眼中还显示出受了伤的骄傲,但他通过常识和理智明白了,只有让步才能达到目的。

“我又仔细想了想,福尔摩斯先生,我觉得刚才因为鲁莽误会了你的意思。你有了解事实的理由,不论事实是怎样的,我深信这一点。不过我可以对你说实话,这个案子和我与邓巴小姐的关系没有关系。”

“这个决定权在我,对吧?”

“没错,我也这样认为。你就像一位外科医生,你要掌握一切症状后才能下诊断。”

“就是这样。完全正确。如果一个病人对医生隐瞒自己的病情,他一定有其他目的。”

“也许如此吧,不过你应该承认,福尔摩斯先生,在别人不客气地问一个人他与某女人的关系怎样时,大部分人都会心存戒备,特别是有真感情的时候。每个人心灵的深处都有一些私人的保留,不希望有外人闯入。你就突然冲进来了。当然你的目的很好,是要拯救她,应该得到原谅。墙既然已被推倒,露出了里面藏的东西,你就看吧。你要问什么?”

“事实。”

金矿大王迟疑了一下,看得出他正在整理思绪。他的脸原本就冷酷而布满深纹,这下更忧郁阴沉了。

“我可以对你长话短说,”他终于开口了,“有些事情说起来让人痛苦又难于启齿。我就挑必要的说吧。我当年在巴西淘金的时候遇见了我妻子。玛丽亚·品脱的父亲是一位马诺斯官员,她很漂亮。那时我还是一个青年,充满热情,但就算今天冷静地想想,她当时的美也是稀有的。她有着深沉丰富的性格,热情、坚贞、易冲动等热带气质,这完全不同于我所熟悉的美国妇女。直接说吧,我爱上了她,并和她结了婚。当浪漫的诗意过去的那天——这个过程用了几年的时间,我才明白我们之间不存在共同的东西,完全不存在。我的爱不再热烈,假如她也一样就好办了。不过你了解女人的身上有奇迹啊!不论我怎么做,她对我的感情都不受影响。我之所以冷淡地对她,甚至像有些人说的那样残酷地对她,原因是我认为如能破坏她的爱或让她恨我,对我们都是有好处的。但一点儿用都没有,她依然深爱着我,不论是在英国森林中还是在二十年前的亚马孙河岸,都一样。我用尽了能想到的办法,她还是那样崇拜我。

“后来,邓巴小姐来了。她看到了招聘广告,应聘成了我们孩子的家庭教师。也许你也在报纸上看过她的照片。她也是大家公认的一个很美的女人。我不想假装自己比别人高尚,我承认和这样一个女子生活在一座房子中,经常相见,对她不发生强烈的感情是不可能的。你会批评我吗,福尔摩斯先生?”

“你这样想我不怪你,但你若这样对她表白,我就会批评你,因为她可以说生活在你的保护之下。”

“大概是这样,”这位富翁说,但听到责备后,他的眼睛又暂时闪现出原来的怒火。“我不假装我比别人要高尚。恐怕我这一生都是一个想要什么时伸手就可以取到的人,而爱这个女人,占有她就是我最需要的。我也如此对她说了。”

“嗯,你这样做了,对不对?”

当福尔摩斯动了感情时,样子很令人害怕。

“我对她说,如果可以,我一定要娶她,但这并不由我决定。对于钱我不在乎,我愿意做所有让她快乐舒适的事情。”

“很慷慨。”福尔摩斯的语气中带着讥讽。

“真是的,福尔摩斯先生,我来这儿是向你请教探案问题而不是道德问题,也不是接受你的训斥的。”

“我愿意接管这个案子也只不过是看这位年轻女士的分儿,”福尔摩斯声音严厉起来。“我认为与你所承认干了的事相比,她被指控的罪状绝不会更糟,你企图把一个寄你篱下的女子毁掉。就应该让你们这样的有钱人受点儿教训,让你们知道你们并不能收买所有的人从而使罪过得到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