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神桥之谜(第5/10页)

出乎我的意料,金矿大王居然毫无反抗地接受了这个训斥。

“我自己现在也感觉是这样。我感谢上帝,因为我的计谋没能实现。她坚决不答应,当即就想辞职回家。”

“怎么又没走呢?”

“这个,首先她还要养活别人,她特别不忍心放弃职业而不管他们。我向她赌咒发誓,绝不再破坏她的安宁,她才同意留了下来。还有另外一个理由:她知道自己对我的影响比世界上任何其他的影响都更有力。她要利用这种影响力做一些好的事情。”

“什么事?”

“这个,她对我的事业有一些了解。福尔摩斯先生,那事业非常庞大,其庞大是普通人难以想象的。我可以兴建或者破坏,而通常我会去破坏。不仅让个人毁灭,还让集团、城市,甚至国家毁灭。企业间的斗争十分残酷,弱者就会失败。我是竭尽全力的,绝不叫痛,别人叫痛时我也绝不在乎。但她的看法并不是这样,我觉得她很正确。她深信一个人不应该以一千个人破产饥饿为基础而建立自己的额外财富。这是她的看法,我认为她能看到超越金钱的更长久的东西。她觉得我会听她的话,她相信影响我的行为可以做点对公众有益的事。于是她放弃离开留了下来。后来,这件事就发生了。”

“你能对这件事作个解释吗?”

金矿大王略有停顿,双手捧腮,陷入了沉思。

“不可否认,这对她极为不利。确实,女人也有她们内心的生活,男人无法理解。最初,刚一出事时我十分吃惊,我简直觉得她是因为过分激动而彻底违反了本性。我想到了一个解释,现在我原原本本地告诉你,无论它是真的还是假的。显然,我妻子这个女人拥有极端的妒忌。世界上存在着一种精神关系上的妒忌,与肉体关系的妒忌相比它更为可怕。尽管妒忌我和女教师的关系对我妻子来说没有理由,我觉得她也知道这一点,她确实能看出我的思想和行动。这位姑娘有一种影响力,而她从来都不曾拥有。虽然这种影响是好的,但仍然无济于事。她发疯地恨她,她的血液始终有亚马孙悍妇的成分。也许她企图谋杀邓巴小姐,也可能是用枪威胁她离开。发生扭打的可能还是有的,枪走了火,持枪的人反而被打死了。”

“我早就想到过这种可能,”福尔摩斯说。“可以说,只有这种解释可以否定蓄意谋杀的存在。”

“但她说绝对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否认不等于证据,对吧?人们能够理解,一个身处如此可怕的环境的女人也许会迷迷糊糊地回了家,手中还有枪。她甚至会把枪与衣服扔在一块儿,自己却没有注意。如果枪被查了出来,她可能希望通过否认了事,因为如何解释都讲不清。你有什么办法推翻这个假设呢?”

“邓巴本人。”

“大概可以吧。”

福尔摩斯看了一眼表。“我相信今天上午我们就可以得到必要的许可证,并能够乘晚车去温切斯特。在我和这位年轻女士见过面以后,我在这件事情上对你发挥的作用很可能更大,虽然无法保证得出你预想的结论。”

事情在取得官方许可时被耽搁了些时间,当天没能赶到温切斯特,而是前往汉普郡的奈尔·吉布森先生的庄园雷神湖地区。他没有亲自陪同,但他把萨金特·科文特里警官的地址告诉了我们,他是地方警察,负责最初查验现场的工作。这个人又高又瘦,有着苍白的肤色,神态中略带诡秘,让人觉得他似乎知道许多情况却又不敢说出来。他还有一个毛病,就是突然放低声音,仿佛事情十分重要,但实际上都是很平常的话。不过透过这些表面的毛病,很快就让人看出他既正派又诚实,并没有傲慢到否认能力不足并需要帮助的地步。

“不管怎么说,我宁愿你来也不想让苏格兰场来人,福尔摩斯先生,”他说,“如果警场插手了,即使成功也没有地方警察的荣誉,但失败就会埋怨地方警察。而据说你很公平。”

“我连名都不署,”福尔摩斯告诉把心放下了的忧郁的警官,“即使我把疑难解决了,也不会有提我名字的要求。”

“可以肯定,你很大度。我还知道你的朋友华生先生也是个诚实的人。福尔摩斯先生,那么就让咱们往那地方走,同时我还要提个问题。我只和你一个人说。”他四处张望着,似乎不敢说。“你不觉得这案子或许对吉布森先生本人不利吗?”

“这点我考虑过了。”

“你和邓巴小姐没有见过面。无论从哪个方面讲,她都是一个非常好的女人。他很可能觉得他妻子妨碍了他。而这些美国人和咱们英国人相比更容易动用手枪。那手枪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