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纸盒子(第6/9页)

“华生,你是一名医生,你清楚,人的耳朵有多么的千差万别。每个人的耳朵都有不同之处,这是常理。去年的《人类学》杂志上,我发表了两篇关于这个问题的短文。我在检查盒子里的两只耳朵时,是以一个专家的眼光来检查的,我认真观察了这两只耳朵在解剖学上的特点。当我注视照片中的库辛小姐时,竟然惊愕地发现她的耳朵与我检查过的那只女人的耳朵十分相似,这并不是巧合。两只耳朵耳翼都很短,上耳的弯曲度都较大,内耳软骨的旋卷形状也很像。综合所有的特征,它们几乎就是同一只耳朵。

“我当然立即察觉到这一发现十分重要。受害者是库辛小姐的血缘亲属,这是很明显的,很可能是很近的关系。所以我开始与她谈起她的家庭,你记得,她很快就告诉了我们一些极有价值的详细情况。

“首先,她的妹妹叫萨拉,她们在不久前住址是相同的,因此,为什么会有这个误会,包裹是寄给谁的,已经很清楚了。接着,我们又听说那个服务员最终娶了老三,而他曾一度和老二萨拉小姐交往甚密,因此她才去利物浦和布朗纳一家人住在一起。后来因为一场争吵他们才不得不分开,几个月来,他们没有任何联系。因此,假如布朗纳要寄包裹给萨拉小姐,他肯定会寄到她原来的旧址的。

“至此,真相逐渐大白。我们已知有个服务员,他感情丰富,且容易冲动——你记得,他甚至为了能够和妻子经常在一起而抛弃了一个待遇很好的差事,并且他简直嗜酒如命。我们可以推断,他的妻子已被谋害,而一个男人——假设他是一个海员,同时也被人杀害了。那么,这一系列犯罪行为的动机显然就是妒忌。然而,为什么要将这次凶案的证据寄给萨拉·库辛小姐呢?可能是因为她在利物浦居住的那段时间,曾经对这一悲剧的事件起过推波助澜的作用。你知道,这条航线的船只在贝尔法斯特、都柏林以及沃特福德等地靠岸,所以,假定罪犯是布朗纳,他在作案以后立即返回‘五朔节’号上,那么,他可以寄出那个可怕的包裹的第一个码头只能是贝尔法斯特。

“在这时候,也可能有另一种答案,尽管我觉得这根本不可能,但是我需要把它说清楚。也许布朗纳夫妇被一个失恋的人谋杀,而那男人的耳朵可能就是丈夫的。可能很多人会反对这种猜测,却能想象得到。因此我给我在利物浦警界办事的朋友阿尔加拍了一个电报,请他去查证布朗纳太太是否在家,布朗纳是否乘坐‘五朔节’号离开。然后,我们去了瓦林顿拜访萨拉小姐。

“第一,我迫切想知道这家人的耳朵与她耳朵的相似程度。也许她能告诉我们很重要的情报,然而我并没有抱太大希望。她之前肯定已经听说过这个案子了,因为在克罗伊登早已闹得满城风雨,而且只有她才知道这包裹到底是寄给谁的。假如她愿意帮忙,她早就去警署报告了。我们到达之后,发现自从她得知包裹到达,她就生病了,还是很重的脑病。进一步说,也就是她清楚整件事的内幕,但是,我们不得不等一段时间才能得到她的帮助。

“但是,实际上我们并不需要她的帮助,因为答案正在警察所等我们呢,阿尔加已经将答案送了过来。这是最可靠的答案。布朗纳太太的屋子已经关闭了三天多,邻居以为她去南方看亲戚了。而轮船办事处也显示,布朗纳已乘‘五朔节’号出海。我估计,明晚轮船会到达泰晤士河。布朗纳一出现,等候他的就是迟钝却果断的雷斯垂德。我相信,我们会了解案件的全部情形。”

正如福尔摩斯说的那样。两天后,他收到一大包信札,里面装的是雷斯垂德探长的一封短信以及好几大张的打字文件。

“雷斯垂德逮住他啦,”福尔摩斯看着我说,“看看他说些什么,可能你会感兴趣。”

亲爱的福尔摩斯:

按照我们的计划(华生,这个“我们”说得很有意思,是吧?),昨天下午六点我在阿伯特码头走访了“五朔节”号轮船。该轮属于利物浦-都柏林-伦敦轮船公司。经了解,船上确实有一名名叫吉姆·布朗纳的服务员,他因为在航行过程中行为异常,船长只好让他停止工作。我去到他的舱位,看见他正坐在一个箱子上,双手撑着脑袋,摇来晃去。他身材魁梧,皮肤黝黑,脸刮得很干净,有点儿像那个在冒牌洗衣店案子里帮助过我们的阿尔德里奇。他得知我的来意后,立即跳了起来。我吹响警笛,唤来两名隐藏在暗处的水警,但他竟然束手就擒。我们把他和他的箱子一起带到密室里,认为箱子中会有什么罪证,但里面除了一把水手普遍都有的大尖刀外,没有别的。但是我们发觉,这些证据已经足够了,因为经过审讯,他已经全部招供。这是速记员的记录,事实证明,与我想的一样,这个案子非常简单。阁下对于我所进行的调查给予很多帮助,谨此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