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来自纽约的先生(第4/7页)

“滑稽。”麦克林法官轻声评论。

莫利探长一拳打在桌子上,嚯地站起身。“你休想这么简单就抽身!”他吼着,“我知道这个夏天你和马尔科通信频繁;我知道你至少曾介入一桩勒索事件,在你们二人发觉事情棘手时;我知道——”

“你似乎知道得非常多,”彭菲尔德柔声说道,“可否说明一下。”

“大都会私家侦探所的戴维·伦纳德是我的老友,这一切他都写信告诉我了,明白了吗?因此,你休想用那一套保密协议混淆视听!”

“嗯,看起来你们一直没闲着啊。”小个子律师微笑着看向莫利,眼神带着崇敬意味,“是的,这个夏天我的确和马尔科通过信,这是事实。几个月前我也确实给伦纳德——迷人的家伙——打过电话,关心了一下我委托人的事。但……”

“马尔科在写给你的信上说的‘痛快地拿到那最后’是什么意思?”莫利咆哮起来。

“老天啊,老天啊,探长,没必要这么凶嘛。我真的没法为你解析马尔科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很疯狂,这可怜的家伙。”

探长张嘴欲言,又闭上了,他瞪着彭菲尔德,接着转身走向窗子,正努力压抑着怒气。彭菲尔德坐在原处,脸上带着期盼的忧伤笑容。

“呃——彭菲尔德先生,告诉我,”埃勒里慢吞吞地开口。矮律师赶忙转过头,一脸警惕兼嘲弄,但笑容依然挂在脸上。“约翰·马尔科留有遗嘱吗?”

彭菲尔德眨了眨眼。“遗嘱?我不知道,奎因先生,我没替他草拟过这样的文件,也许有其他律师替他打理,我不接这种业务。”

“他有财产吗?或者,他有地产吗?”

笑容隐去了,同时,得体有礼第一次从他身上消失。他似乎感觉到埃勒里的问话中隐藏着陷阱,回答之前,他认真地看了埃勒里半晌。“地产?我不知道,就像我说过的,我们的关系并不——嗯——”他停下来,似乎找不到适合的字眼。

“我之所以问这些,”埃勒里把玩着自己的夹鼻眼镜,轻声说,“是因为我有个想法,他也许委托了一些有价值的文件交给你保管。毕竟,就像你说的,律师和委托人之间的关系多少是受保护的。”

“或多或少吧。”法官补充道。

“有价值的文件?”彭菲尔德慢慢地重复了一遍,“我恐怕没完全听懂你的意思,奎因先生,你指的是债券、股票这类东西吗?”

埃勒里没有立刻回答,他先对着镜片呵气,一面思索一面擦拭镜片,然后才把眼镜架到鼻子上。在埃勒里做这些事时,卢修斯·彭菲尔德一直恭敬而专注地看着他。最后,埃勒里轻轻地说:“你认得劳拉·康斯特布尔太太吗?”

“康斯特布尔?康斯特布尔?我想我不认得。”

“那约瑟夫·芒恩呢?芒恩太太呢?以前叫塞西莉亚·鲍尔,女明星。”

“哦,哦!”彭菲尔德说,“你是说现在住在戈弗里家里的那些人吗?我想我之前听过他们的名字。但不,我没那个荣幸认识他们,哈哈!”

“马尔科的信上没提过这些人吗?”

彭菲尔德抿紧红润的嘴唇,很明显,他正和心中的众多疑惑搏斗,因为他实在搞不清埃勒里究竟知道多少。他天使般的眼睛扫了埃勒里三次才回答:“我的记忆力一直糟透了,奎因先生,我实在想不起来他到底提过没有。”

“哦。顺便问一句,马尔科业余时间有摄影的嗜好吗,特别是最近这段时间?我只是好奇……”

律师眨了眨眼,莫利也转过身,眉头紧皱着;只有老法官那冰冷的眼神依旧紧紧盯住矮个子律师的脸。

“你的问题总是跳跃得很快,是不是,奎因先生?”彭菲尔德的笑容相当难堪,“照相是吗?也许有吧,我不太清楚。”

“他没有把照片交给你保管?”

“当然没有,”小个子迫不及待地回答,“当然没有。”

埃勒里瞥了一眼莫利探长。“我相信,探长,实在没理由再让彭菲尔德先生留在这儿了,很明显他——哦——帮不了我们什么。彭菲尔德先生,感谢你百忙之中费心跑来这里。”

“一点儿都不麻烦。”彭菲尔德高声回答,弹指间,他的幽默感又复活了。他站起身。“还有其他事吗,探长?”

莫利绝望地粗声回答:“滚吧!”

一块薄薄的表出现在彭菲尔德手里。“老天啊,老天啊,如果我想赶克罗斯利庄起飞的下班飞机,动作可得快一点了。好了,各位先生,抱歉没给你们带来什么帮助。”他和埃勒里握手,对法官鞠躬,不露痕迹地略过莫利探长,倒退着走向门口,“真高兴再见到你,麦克林法官,我一定会代您问候金西法官。还有当然啦,我会很乐意告诉奎因警官,我见到了奎因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