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宫城(第4/8页)

“杀人事件?那样的话,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绝对全力协助,不过,是谁……你的意思是说凶手是我认识的人?”

“正是你认识的人。”

“谁?”男人神情严肃,似在说“我想不出是谁”。

“是和你在宫城监狱颇有交情的行川郁夫。”

“行川?”男人惊呼出声,“是行川老人?”

“是的。”

“那绝对是搞错了。”男人哼笑出声,当场说道。

“搞错?”

“这种事绝对不可能,行川老人不可能做出杀人之类的蠢事。”

吉敷忍不住想笑。一提到行川杀人,每个人都异口同声说出类似的话,但行川以前不就是因为在藤枝市杀人,才在宫城监狱里服刑吗?

吉敷指出这点时,秦野又哼笑出声,这大概是他独特的表达方式——因饱受挫折而养成的习惯。

“他没有杀人。”秦野说。

“你所谓的没有杀人是指……”吉敷不由自主反问。

“就是行川老人并未在藤枝市杀害那个男孩。”

“你的意思是,这是冤狱?”

这是对警察的挑衅,吉敷的语气加强了。

“如果令你感到不愉快,我道歉,但事实就是事实。你可能不了解行川那次事件吧?但是我和行川老人在一起将近二十年,他曾详细告诉我那桩事情的始末,也提出诉愿,希望警方能针对事件再次详细调查,所以我才会有自信这样说。”

“但杀人者是不会承认自己过杀人的,不是吗?”吉敷不自觉地提高声调。

“刑事先生,那只不过是在逍遥法外时。你没有待在牢里的经验,可能无法理解。在被送进监牢之后,没有人会向同伴隐瞒事实;即使隐瞒,在牢里整天共同生活的同伴也迟早会知道。

“如果是被宣告处以死刑的囚犯,因为一直待在单独的牢房里,又是另一回事。在普通牢房的话,若没有和同伴共进退的意识,实在很难混得下去。而且真正杀人的人,半夜里一定会做噩梦,有时会捶手顿足又哭又叫,同伴们绝对会知道的。”

“那么,他为何会被判决有罪?”

“刑事先生,我这么讲请你别生气,因为我只是在讲实话,也是为此,我才不想见你……藤枝有一位出名的探长叫便山,大家都叫他栽赃的便山。”

吉敷沉默不语,坦白说,便山之名他也听过。

“此人根本查不出凶手,所以找上在公园流浪、经营旧货回收业的行川老人,逮捕他后整日严刑拷打让他自首,把罪名强加给他。”

“但是,这样讲话是不是没有证据?”

“在逮捕行川老人之前,便山就从藤枝市的变态狂、精神有障碍者、流浪汉之中找出适当的对象,一一严刑拷打,也因此,有五位自首的凶手出现。但这些人后来都被证实有不在现场的证明,结果便山只好不情不愿地将他们释放了。

“之后,在另外一桩事件时,便山将他认定是凶手的少年以练习的名义,带至警局内的武术馆,连续多日加以殴打,最后屈打成招。便山就是这种混账男人,诬陷他人的前科多得不胜枚举!

“这么说对刑事先生很不敬,但在全国各地的警察中,像这样的人……算了,还是别再说了。不过,最近在大阪,不是也出现拾金不昧的家庭主妇,反被警察诬告为嫌犯的事件吗?

“在藤枝市的事件发生时,是有人目击带着男孩的男人,但目击者也明确表示那是穿着入时的年轻男人。而老人当时是流浪汉,一身肮脏的衣服,年龄也超过四十岁,怎么看也不会是穿着入时的年轻人。问题在于,实在找不到凶手时,警方为了顾及面子,也只好诬陷行川老人为凶手了。

“当然,警方可以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搪塞,譬如说是为了消除民众的不安,或是为了维持社会秩序之类的。可是被诬陷为凶手的人该怎么办呢?像行川老人,就因此饱受二十多年的地狱之苦。”

吉敷默默听着。

“刑事先生,或许你会认为说成地狱之苦太夸张了些,但以行川老人的立场,却丝毫都不夸张。像我这样的人,因为比较懂得逢迎应付,在牢里混得还算不错;可是老人什么都不懂,自然就加倍辛苦,也饱受虐待。坦白说,如果没有我在他旁边,老人早就被折磨死了!

“你认为老人为何在宫城监狱里待了二十几年呢?就是因为他没有杀人。不知有多少次他被告知,只要承认杀人,马上就可以获释,但老人每次都摇头,因此只好等待地方法院下判决的那位审判长死亡。结果到了前年,他才终于等到。不管如何,这是一个只顾面子的世界!”

秦野以低沉的声音说着,看样子他内心郁积着相当多的不满。

“我没有任何别的意思,毕竟现在我已经不需要呼吁改善监狱体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