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银色马(第4/7页)

“唉,我怎么把它忽略了呢。”警长懊恼地说。

“当然,发现它并不容易。”福尔摩斯说,“我之所以看得到,是因为我正在找它。”

“您在说什么?”警长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不用吃惊,我会向你们解释清楚的。”

说着,福尔摩斯拿着长筒靴和地上的脚印比较起来,他看过坑边,又找到羊齿草和金雀花丛间。

“周围一百码之内我们都仔细检查过了,我想你很难有新的发现。”警长说。

“的确如此。”福尔摩斯站起来说,“我还是到荒原上转悠一圈吧。对了,这块马蹄铁可以让我带着吗?”

罗斯上校对福尔摩斯的工作方法有些不耐烦了,对警长说:“警长先生,我们要不要把银色白额马从参加赛马的名单中取消掉?”

“不必。”福尔摩斯说,“我一定可以让它参加比赛的。”

“太感谢您了,福尔摩斯先生。”罗斯上校说完,和警长一起返回斯特雷克家去了。

我和福尔摩斯在荒原里慢慢散步。夕阳西下,晚霞洒落在羊齿草和黑莓上,呈现出一片绚丽的景色。

“华生,我们来设想一下那匹马的下落吧。”福尔摩斯说,“假设悲剧发生后,马脱缰而走,它会到哪里去呢?我想,马很爱合群,它一定会回到金斯皮兰马厩或者跑到梅普里通马厩去。那些吉卜赛人是不会招惹它的,因为这样一匹名驹带在身边太显眼了,他们一向不喜欢和警察纠缠。”

“有道理,那么马会去哪里呢?”

“按照刚才的假设,马不在金斯皮兰,一定在梅普里通。你看,这里的土质非常坚硬而且干燥,但是通向梅普里通地势越来越低,再加上那场暴雨,我想,那匹名驹一定会在那边潮湿的地面上留下痕迹的。”

我们边走边聊,不一会儿就走到了那片洼地。福尔摩斯让我向右走,他向左走。我刚向右走了不到五十步,他就喊我过去。原来他已经发现了一些清晰的马蹄印,而且那些蹄印与马蹄铁完全吻合。

“哈,这就是设想的魅力。”福尔摩斯得意地说,“格雷戈里就缺乏设想的能力。”

我们顺着蹄印继续往前走,约有四分之一英里的干硬的草地上,马蹄印消失了,再往前一个斜坡,马蹄印又出现了。就这样断断续续,我们跟着马蹄印一直来到梅普里通附近。这时,马蹄印旁明显出现了一个男人的脚印。

“嘿,看来马来到这里被人牵走了。”我喊。

“是的。”福尔摩斯欣喜地说,忽然,他又惊叫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那两种足迹突然朝金斯皮兰方向转去了。我们正要跟过去,我偶然向旁边一看,“嘿,福尔摩斯,快看哪,脚印又折回来了。”

“太好了,华生!你让我们少跑了许多冤枉路。现在我们跟着走吧。”

我们跟着痕迹走了没多远,足迹在沥青路上中断了,那个方向是通往梅普里通马厩大门的。我们刚走近马厩,一个马夫就跑出来拦住了我们,“这里不准闲人逗留!”

“没关系。”福尔摩斯从口袋里捏着一块半克朗的金币说,“我只问一个问题。如果明天早晨五点钟我来这里,会不会看到你的主人赛拉斯·布朗先生?”

“当然,他总是第一个起床的。哦,先生,他来了。如果他看到你给我钱会赶我走的。如果您真的愿意给我,请稍等一会儿。”

这时,一个可怕的老人出现了,他手中挥舞着一支猎鞭,粗暴地高喊:“走开,道森,快赶他们走开,否则就放狗出来。”

“哦,我只想和您聊十分钟,先生。”福尔摩斯说。

“我没有时间,快走,快走!”老人不耐烦地喊。

福尔摩斯靠近他,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老人立刻跳了起来,面红耳赤,激动地高喊:“胡扯,胡扯,全是胡扯。”

“也许您愿意让我到您的客厅谈,我倒不介意在这里当众争论,您说呢?”

老人立刻蔫了下来,请福尔摩斯到房子里去。福尔摩斯跟我打了声招呼,就跟着老人走了进去。

大约二十分钟后,他们重新出现了。老人的面色变得灰白,大汗淋漓,他的双手颤抖着,霸道的神情一下全无。他唯唯诺诺地跟在福尔摩斯身旁,像一条忠实的猎狗,口里嘟哝着:“我一定照办,先生。我一定让它出场。”

“记住,千万不要出错。”福尔摩斯严厉地说。

“是的,是的。”他战战兢兢地说,“一定不会出错,不过,我还要改变它吗?”

福尔摩斯想了想,大笑着说:“不用了,不过,记住,不许耍花招,否则……”

“放心,放心,我一定不会的。”

然后,福尔摩斯和我就转身向金斯皮兰的方向走去。路上,我好奇地问:“你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那样一个霸道的人瞬间变得那样服服帖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