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爱(第42/45页)
“如果您要求这样的话。”他不情愿地说。
“非常麻烦您了。”我说,然后站了起来,拿出手套,“我感觉,您想问,我将会怎样……我回答您的问题。我承担抉择的后果。我不喜欢这延续数十年的哑剧,和一个看不见的对手,进行一场不流血、苍白无力的斗争。如果是一出戏,那么就让它喧闹起来,充满战斗、死亡、掌声和口哨声。我想知道在这出戏里我的价值是什么。如果我失败了,我退出。然后事情该怎样就怎样,我对彼得和阿尔多佐·尤迪特的命运再也没有任何兴趣。”
“这不是真的。”他以平静的语气说。
“这是真的,”我说,“而且我将要这样去做。如果他在十二年里都无法做出决定,那么由我来决定,而且用短得多的时间。如果他不能找到那个对的女人,那么我来替他找。”
“那么是谁呢,请告诉我?”这时他眼里闪着热切的光芒,带着谈话中从没有过的兴趣突然问道,就像听到了某种特别让人震惊和可笑的公告一样,“您想找到谁?”
“我已经说过了,”我回答道,同时感到些许困惑,“您为什么以如此怀疑的眼光看着我,还带着微笑?……我婆婆有一次对我说,世界上的某个地方,一定存在一个真爱的人,或许是阿尔多佐·尤迪特,或许是我,或者是其他人。那么让我替他找到她。”
“是的。”他说。
他低垂目光看着地毯,看上去不想争辩了。
他无声地陪我走向门口,吻了我的手,一直带着那种奇怪的微笑,以缓慢的动作打开我面前的大门,同时深深地向我弯下腰来。
好吧,现在让我付钱吧,这里真的要关门了。小姐,我们点了两杯茶和两份阿月浑子冰激凌。不,亲爱的,今天你是客人。你不要再争了,也别遗憾。已经到月底了,一笔小小的花费不会让我破产。我过着独立和无忧的生活,准时获得抚养费,每个月的月初,比我需要的要多得多。你看,我的生活并没有那么糟糕。
只是,不再有任何意义,你这样想的,对吧?……也不是这样的。生活中有很多东西。今天当我从市中心赶到这里和你见面时,开始下雪了。这是多么纯净又幸福的喜悦啊。这是第一场雪……此前我不能以如此的方式对世界感到欢欣。我有其他的事情,有其他的事情要关注。我专注于一个人,我没时间关注世界。然后我失去了这个人,而我换得了全世界。你认为这是一项不利的交换?……我不知道,也许,你是对的吧。
我已经没有更多可说的了。其余的你都知道了。我和我的丈夫离婚,并且独自生活。他也独自生活了一小段时间,然后和阿尔多佐·尤迪特结了婚。但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所有这一切当然不像我在拉扎尔家里所想的那样很快发生。那段交谈之后,我和我的丈夫又在一起生活了两年。生命中的一切就像按照某种看不见的钟表指针在发生:早一刻都不可能“决定”任何事情,只能由事情以及情境自行决定……所有其他的方式都是暴力的、轻率的、非人道的,或者也许是不道德的,是生命自行决定,以出人意料又神奇的方式……然后一切都变得既简单又自然。
我从拉扎尔那里回来之后,没有向我丈夫说任何关于阿尔多佐·尤迪特的事。他那时候已经知道了一切,可怜的人。他不知道的只是更重要的事,而我不能对他说起,因为在当时和之后的很长时间连我也无从知晓……只有拉扎尔知道,是的,在即将告别的时刻,他格外沉默,他思索的也是这个问题,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因为最重要的事情是无法对任何人道明的,必须要独自学习。
什么是最重要的事情……好吧,我不想让你难受。你现在有些爱上了那个瑞典语老师吧,是这样吧?……是吗?……你什么都不要对我透露,但是请允许我也保持沉默,我不想破坏一份如此美丽又伟大的感情,我不想使你受伤。
我不知道拉扎尔什么时候和我丈夫谈话的,在第二天,还是几周以后,我也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不过一切正如拉扎尔所说的那样进行。我丈夫知道了一切,知道我发现了紫色缎带,找到了那个佩戴它的人。他知道我和阿尔多佐·尤迪特交谈过,那个人真的在接下来的那个月离开了我婆婆家。有两年的时光她杳无音讯。我的丈夫聘请私家侦探找寻她,但是之后他疲惫不堪,病倒了。他中断了找寻。你知道,我丈夫在阿尔多佐·尤迪特失踪的这两年内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