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司特卢的女修道院院长(第31/37页)

卡司特卢的院长的听差,全对院长忠心,住在邻近圣·玛尔特修道院的破烂房子里。格莱格瓦十三拖了一个多星期才咽气;堪皮赖阿里夫人盼他死后而引起骚乱的日子,好不心焦:她要在这期间完成隧道的最后五十步。眼看就完工了,隧道一定要穿过几家有人住的房子的地窨子,她只怕瞒不过公众。

柏栾奇佛尔太来到派特赖拉的第三天,海兰雇的三个虞耳的老布辣维,活活就像疯子。海兰被关在绝对秘密的地方,看守她的是一些恨她的女修士;尽管人人晓得这个情况,布辣维中间有一个屋高奈,还是来到修道院门口,做出最古怪的模样,苦苦恳求他们许他马上看到他的女主人。他们拒绝了他,把他撵到门外头。他偏不走,绝望中,遇见工作人员出入,就送每人一个巴姚克(一个苏),一字不改地对他们说着这句话:“同我一道高兴吧;虞耳·柏栾奇佛尔太先生到了。他活着;把这话说给你的朋友听。”

屋高奈的两个同伴整天忙着给他送巴姚克来,他们停也不停,白天黑夜地散钱,永远说着那几句话,直到他们一个钱也没有。可是三个布辣维,轮流替换,并不因之而就不继续守在圣·玛尔特修道院门口,对过往人永远说着那几句话,临了再行一个大礼:“虞耳先生到了,”等等……

这些大好人的想法成功了;第一个巴姚克散出之后,不到三十六小时,可怜的海兰在地窨深处的秘密地方,知道了虞耳还活着;这句话把她抛在一种疯癫的境界。她喊道:

“我的母亲!你可把我害苦啦!”

几小时后,小玛丽艾塔证实了这惊人的消息。她牺牲了她的全部金币,得到允许,跟随送饭给女犯人的传达修女进来。海兰投到她的怀里,高兴得哭了。她对她道:

“这真好啦,不过,我不会再同你在一起了。”

玛丽艾塔对她道:

“当然!我想,不等选举教皇的大会开完,就要把你从监禁改成流放了。”

“啊!我的亲爱的,再看见虞耳!再看见他,我可有罪!”

在这次谈话之后第三天的半夜里,教堂有一部分石头地陷下去了,发出很大的响声。圣·玛尔特的女修士以为修道院要塌掉,人人喊着地震了,乱成一团。教堂大理石铺的地坪陷落之后,约莫一小时光景,堪皮赖阿里夫人由隧道走进地窨子,前边有海兰用的三个布辣维带路。

三个布辣维喊着:

“胜利了,胜利了,小姐!”

海兰怕得要死;她以为虞耳·柏栾奇佛尔太同他们在一起。他们告诉她,他们陪来的只有堪皮赖阿里夫人,虞耳还在阿耳巴诺,他带几千兵把它占了。听见这话,她放了心,脸上的纹路恢复了严厉的表情。

等了一会儿,堪皮赖阿里夫人出现了;她走路很吃力,扶着她的总管。总管穿一身制服,宝剑挂在一旁;但是,他的华丽衣服沾满了土。

堪皮赖阿里夫人喊道:

“我亲爱的海兰!我救你来啦!”

“谁告诉你我要你救我?”

堪皮赖阿里夫人惊呆了;她睁大眼睛望着女儿,显得很激动。

她最后道:

“从前我们家里出了祸事,后来我做了一件事,当时也许很自然,可是如今我后悔了,好,我亲爱的海兰,我求你饶恕我:虞耳……柏栾奇佛尔太……活着……”

“正因为他活着,我才不要活着。”

堪皮赖阿里夫人开头听不懂女儿的话,随后明白过来,对她说着最动情的哀求话;但是,她得不到回答——海兰不理她,转向她的十字架,祷告着。足足一小时,堪皮赖阿里夫人用尽力量,得不到她回一句话或者她看一眼。女儿终于不耐烦了,对她道:

“就是在这十字架的大理石底下,在阿耳巴诺我的小房间里,藏着他的信;让父亲一刀把我扎死,倒好多了!走吧。把钱给我留下。”

堪皮赖阿里夫人不顾总管对她做的惊惶手势,想继续同女儿讲话,海兰不耐烦了。

“至少给我留一小时的自由;你害了我一辈子,我死的时候你还想害我。”

堪皮赖阿里夫人流着眼泪,喊道:

“我们在隧道里还可以做两三个小时的主;我斗胆希望你改改主意!”

她又走进了隧道。

海兰对她的一个布辣维道:

“屋高奈,你留在我身边;拿好家伙,因为,说不定要你保护我。让我看看你的短剑、你的宝剑、你的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