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司特卢的女修道院院长(第29/37页)
“是罗马一位大贵人,在外头瞎搞,骗了你们这样一个可怜的乡村女人。”
说过话,他就溜了。
七
在这巨大的修道院里面,住着三百多个好奇的妇女,直到目前为止,总算安然无事;大家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见。但是院长送了医生几把罗马新铸的塞干。医生分了几个给面包师女人。这女人长得标致,她丈夫不放心,搜她的箱子,找到这些亮晶晶的金币,心想这是她不名誉的代价,刀子架在她喉咙上,逼她说出它们的来由。女人犹疑了一会儿,就照实说了。夫妇和好了,考虑这笔钱的用法。面包师女人想还掉一些债务;但是丈夫觉得买一匹骡子更合算,就这样做了。地方上人清楚他们夫妇穷,这匹骡子惹出是非了。满城的长舌妇,不管是面包师女人的朋友,还是仇敌,接二连三问她:这慷慨大方的情人是谁,居然出钱给她买一匹骡子。女人急了,有时候就照实回答。有一天,恺撒·代耳·拜奈去看小孩,回来向院长报告他看望的情形,院长虽说很不舒服,还是拖着身子,来到栅栏前头,责备他用人大意。主教那方面吓病了,写信给米兰他的兄弟们,说他受人冤枉,求他们快来救他。虽说病很严重,他还是决定离开卡司特卢。他走前写信给院长道:
你想必已经知道,事情全部败露了。所以,你要是有意思救我的话,不光是救我的名誉,也许是救我的性命,为了不使乱子闹得更大,你不妨说奸夫是让·巴浦提斯特·道勒里:他死了没有几天。你要是用这法子救不了你的名誉,至少我的名誉不必再冒什么危险。
主教把卡司特卢的修道院的忏悔教士路伊吉叫来,对他道:
“把这交到院长手里。”
院长读完这无耻的便条,当着所有在房间里的人就喊道:
“女孩子们胡闹,爱身体的美丽,不爱灵魂的美丽,受这种对待,真正活该!”
卡司特卢的传说很快就传到可怕的红衣主教法尔奈斯(他给自己造出这种性格,有好几年了,因为他希望在下届选举教皇的大会上,得到日兰提红衣主教们的支持)的耳朵里。他马上通知卡司特卢的波代司塔,逮捕主教齐塔狄尼。主教的听差怕拷问,全逃散了。只有恺撒·代耳·拜奈一个人,对主人忠心,没有走;他对主教发誓,说他宁可死于非刑,也不供出连累他的话来。一看他府里全是看守,齐塔狄尼又写信给他的兄弟们求救。他们从米兰赶来,发现他已经被关进隆齐里奥奈监狱。
我看到院长第一次的供状,她承认过失,但是否认同主教大人发生关系;她的奸夫是修道院的律师让·巴浦提斯特·道勒里。
一五七三年九月九日,格莱格瓦十三下令,要案子火速严办。一个承审官、一个检察官同一个警官到了卡司特卢和隆齐里奥奈。主教的贴身亲随恺撒·代耳·拜奈,仅仅承认抱过一个小孩子到奶妈家。他们当着维克杜瓦和白纳尔德小姐审问他。他一连两天受刑,吃了很多苦,但是,说话算话,他仅仅承认他不可能否认的部分。检察官从他嘴里什么也没有套出来。
维克杜瓦和白纳尔德小姐亲眼看见恺撒受刑,所以轮到她们,就全招了。关于奸夫的名姓,每一个女修士都被盘问到:大多数回答,听说是主教大人。有一个管门修女讲起院长把主教撵到教堂门口骂他的话。她接着讲:
“用这种声调讲话,可见他们相爱已经很久。说实话,主教大人平时出了名的自高自大,可是走出教堂的时候,样子真叫尴尬。”
有一个女修士,面对刑具,受到盘问,回答说:奸夫一定是猫,因为院长一来就把猫抱在怀里,疼极了猫。另一个女修士以为奸夫应当是风,因为,刮风的日子,院长就快活,脾气也好了,走到她特地兴建的一座高亭子里,叫风吹着;谁要是在这个地方求情,她准不拒绝。面包师女人、奶妈、孟太分阿司考奈的长舌妇们,看见恺撒受刑,吓坏了,从实招了。
年轻的主教在隆齐里奥奈病了,或者装病了,他的兄弟们仰仗堪皮赖阿里夫人的信用和势力,借着他生病的机会,好几次跪到教皇面前,求他停止诉讼,等主教的健康恢复了再进行。可怕的红衣主教法尔奈斯听见这话,增添监狱里面看守他的兵士的数目。不能够审问主教,警官们每次开庭,就不断提出院长审问。有一天,她母亲让人带话给她,要她鼓起勇气,否认到底。她却全招认了。
“你为什么开头诬赖让·巴浦提斯特·道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