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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这个黑鬼。抓住这个浑蛋。”

警察用警棍分开混乱的人群,“大男孩”惊恐地使劲挣扎,警棍落在他的头上最终把他制服。几乎没人听到棍子打头的声音,但是“大男孩”立刻瘫软倒在地上。围观的人闪开一条道,站在一边观看。在“大男孩”黑色的头皮上,有一股很细的血流下来,他死了。这个贪吃的,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低能男孩,从来没有在米兰街头有过自己的感悟……就这样永远无声无息了。

杰斯特扑向黑孩子:“大男孩!”他恳求地叫着。

“他死了。”人群里有人说。

“死了?”

“是的,”几分钟后警察说,“你们都让让。”他走到药店的电话亭去叫救护车,虽然他明知孩子死了,但这是他的职责所在。他又回到现场,人群已经退后到凉棚里去,只有杰斯特还在尸体边上。

“他真的死了吗?”杰斯特问,他碰碰大男孩的脸,还是温的。

“别碰他。”警察说。

警察拿出纸笔,询问杰斯特刚才都发生了什么。杰斯特开始晕乎乎地回答,他的脑袋现在感觉就像个充气球。

救护车在安静的午后尖叫着开过来。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实习医生从车里跳出来,把听诊器放在男孩子胸前。

“死了吗?”警察问。

“没呼吸了。”实习大夫说。

“你肯定?”杰斯特问。

医生看看杰斯特,注意到他的那顶巴拿马草帽打飞在地上。“这是你的帽子?”杰斯特捡起帽子,上面沾满了土。

穿白大褂的医生把尸体运到救护车上去。一切都如此冷酷如此迅速,杰斯特觉得恍如梦境,他慢慢转身走进药店,双手捧着脑袋,警察跟着他也走进来。

“马车”还在吃他那个自己吐了唾沫的烤鸡背。他问:“咋回事?”

“不知道。”警察说。

杰斯特感觉头重脚轻。他是不是会晕倒?“我觉得不舒服。”

警察很高兴他能做点事了,他扶着杰斯特坐在一把椅子上,说:“坐在这儿,把头放在两腿间。”杰斯特照他的话做了,当血液又回到他的头部时,他坐起来,但脸色还是很苍白。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追他,要是我不追他,那些人也就不会扑过来了。”他转向警察,“你为什么那么用力打他?”

“如果你用警棍拨开人群,你不知道该用多大力气。我和你一样也不喜欢暴力。也许我就不该入伍。”

这时候马龙已经给老法官打了电话,让他来把孙子接回家去,杰斯特因为受到惊吓开始哭泣。

舍尔曼开着车来接杰斯特回家。这时候杰斯特再也顾不上要给舍尔曼留下什么好印象了,他跟着舍尔曼向汽车走过去,警察还在和舍尔曼解释刚刚发生的事情。听完之后舍尔曼只说了一句:“好吧,反正‘大男孩’也就是个蠢货,换成是我,如果我是个蠢货,这件事发生在我头上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是站在他人的角度下想这个问题的。”

“你能不能闭嘴!”杰斯特说。

他们回到家,听到屋子里传来哭声,一切都乱了套。维利丽正为她可怜的外甥痛哭,法官试图安慰她,拍着她的肩膀,那动作看起来很尴尬。法官让人送她回家去,回到她自己亲人那边,为今天下午这场突然的死亡事故哀悼。

法官听到这个消息之前,正在愉快地享受一个硕果累累的上午。他工作得很愉快,那天一点儿没有虚度,否则无尽的空虚会让他这个年龄的人难以忍受的,就像孩提时代一样。舍尔曼非常令他满意,达到了他的最大期望值。不光是因为他是个很聪明的黑人,可以很快明白胰岛素和如何打针,法官一教他就学会了,他也保证会为法官保密;而且他还很有想象力,说起节食和可以替换那些高卡路里的食品也头头是道。当法官说起糖尿病没有传染性的时候,舍尔曼说:“我对糖尿病非常熟悉。我哥哥就有。我们得用很小的天平每天测量他吃的食物,每一口都得量过。”

法官突然想起舍尔曼是个弃婴,心想他哪儿来的哥哥,可是这个想法就在他脑子里闪了一下,他没说什么。

“我也知道所有关于卡路里的事,先生。我是奇波的房客,他的妹妹就在节食。我用脱脂牛奶把土豆搅拌成土豆泥做成无糖果冻给她吃,没错,关于节食我真的什么都知道。”

“你觉得你可以给我当个称职的文书吗?”

“称职的什么,法官?”

“文书,就是像秘书一样的工作。”

“哦,是最好的秘书,”舍尔曼说,他的声音很柔和富有魅力,“我会非常愿意。”

“好极啦,”法官说,尽量不让舍尔曼看出自己的喜悦,“我有很多信函要处理,严肃的,深奥的信函。当然也有小部分琐碎的不太重要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