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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给你包扎成那样的?”她已经跪下来,要把绷带解开,再更好地包扎一下。

我退后一步。“亚普。”

“你在亚普的屋子里吗?”

“嗯哼。”

“你们在喝酒吗?”

“是的,啤酒。”

亨克皱了皱眉头。

所有的门都敞开着。为了不用老看着亨克,我朝大厅那头的父亲看去。他坐在起居室的椅子上,像一块石板,一声不吭,手里的报纸翻得沙沙响,但他并不在看报。

丽特不在,因为那天不是周末,而且已到了快要上床睡觉的时间了。

此后,在八月底和九月初,我又去找了亚普好几次。

“你为什么老去亚普那儿?”父亲满腹怀疑地问。

“没为什么,”我说。

“他已经找到其他可住的地方了吗?”

“我不知道。”

“或者找到了其他的活干?”

“应该没有。”

“那你们谈些什么?”

“什么都谈。”

“你过去从来不到他那儿去。”

“现在我去了。”

“奇怪,”父亲慢慢地说。“太奇怪了。”

我们面对面坐着喝啤酒,他坐在沙发上,我坐在椅子上,我很想抽根烟,但没有抽。屋里如此安静,他从来不把烟袋递给我,我拜访了他那么多次,他也从未谈起过父亲,实际上他几乎不说话,即便有话,那也是我在说。我还年轻,考虑的主要是我自己,很少过问有关他的事情。我不知道他怎么会长着鹰钩鼻,甚至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从九月初开始,我就滔滔不绝地讲我最初的大学时光,我的功课以及我的同学。我没有成为农夫,他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你看那些动物的神情跟你弟弟不同,”他说。

“此话怎讲?”我问。

他也解释不清楚。“你跟他不同,你看待事物是不同的,也许他看那只鸟也很不一样呢。”

“我根本不看它。”

“明白了吗?”

不知不觉,他帮我克服了某种障碍:在家里我能直视亨克的眼睛,多多少少不在意丽特的存在。“该来的一切总是要来的,”甚至在他离开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总是能听到他这么说。

我最后一次去这个农场帮工的小屋是在九月中旬。当时起居室里有很多纸板箱,书架上已有一半是空的,地毯已卷到沙发后面,收音机的插头已经拔掉。

“明天我要走了,”他说。“跟你父亲说一声。”

“你要去哪里?”我问。

“回弗里斯兰。”

“你是弗里斯兰人吗?”

他用弗里斯兰方言说了句什么。

“你说什么?”

“我说,‘难道你没有注意到我的口音?’”

“没有,从没注意过。”

“有空的话去那里玩。”

“我会的。”

最后一次,他用他的大手搂住我的脖子。“你不会有事吧?”

“当然,”我说。

“很好。”

我等待的东西从未及时来到,我也再没有见过亚普。秋天,我偶尔会走进那间空空的小屋,在那里我成了另一个人。很长一段时间,那里一直散发着烟草的味道。七个月后,亨克死了。几天之后,我便回家给奶牛挤奶。

从那以后,我一直在做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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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凡·尼尔(Van Nelle),荷兰一香烟品牌,产自凡·尼尔烟厂,该厂主要生产自卷烟。

(2) 易理妥褪疤贴(Elastoplast),德国一褪疤贴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