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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拉斯基博士。”巴伦特对血流不止的犹太人说,“抱歉我没有早点儿认出你。”

拉斯基一言不发,将视线投向坐在高背椅中的威利。詹森·鲁哈硬将他的脑袋扳过来对着巴伦特,但他的视线仍然停留在威利身上。

“几个星期前在北部沙滩降落的,是你的飞机。”巴伦特说。

“是的。”拉斯基说,依旧盯着威利。

“明智的安排。”巴伦特说,“很可惜你没能成功。你是否承认你是来这儿杀我们的?”

“不是杀你们所有人。”拉斯基说,“我只想杀他。”他没有伸手指威利,但大家都明白他在说谁。

“不错。”巴伦特说。他揉了揉脸面颊,看向威利,“那么,拉斯基博士,你是否仍然打算杀我们的客人?”

“是的。”

“你不担心吗,波登先生?”巴伦特问。

威利只是微微一笑。

然后巴伦特做了一件令人难以想象的事:离开他在三个傀儡到来之前就坐着的椅子,径直走到女人面前,抬起她肮脏的右手,轻轻地吻了一下。“波登先生告诉我,我有幸称呼您‘福勒女士’。”他用比融化的黄油还要柔滑的声音说,“这称呼准确吗?”

眼神狂乱的女人面露傻笑,“你可以这么叫我。”她拉长腔调,用浓厚的南方口音说。她的牙齿上沾着干涸的血渍。

“我非常开心,福勒女士。”巴伦特说,依然牵着女人的手,“我们之前从未见面,我一直深以为憾。不知您到我们的小岛来有何贵干?”

“只是好奇罢了,先生。”女人答道,身子缓缓移动着。透过她敞开的衬衣,哈罗德看到她下身那片“V”字形的厚密耻毛。

巴伦特挺直背站着,脸上挂着笑,仍旧抚摸着女人的脏手,“我明白了。”他说,“您没必要隐姓埋名来这里,福勒女士。您大可以随时亲自光临,我保证您会受到最热烈的欢迎,而且您会发现,我们……呃,我们为客人提供的住宿非常舒适。”

“谢谢,先生。”傀儡说,“我目前身体抱恙,但恢复健康之后,我一定会接受你慷慨的邀请。”

“太好了。”巴伦特说。他松开她手,返回椅子。他的警卫稍稍松了口气,放下了乌兹冲锋枪。“我们刚好快下完这盘棋了。”他说,“我们应该让新来的客人参与进来。福勒女士,您能否允许您的傀儡加入我这一方?我向您保证,我绝不会冒险让她被吃掉的。”

女人捋了捋破衬衫,拍了拍凌乱的头发,将眼前的发丝拨开,“我不胜荣幸,先生。”她说。

“太好了。”巴伦特说,“波登先生,你是不是也打算启用你的这两枚棋子?”

“不错。”威利说,“我的小兵会给我带来好运。”

“好的。”巴伦特说,“我们从第三十六步继续,好吗?”

威利点点头,“我上一步吃掉了你的象。”他说,“然后你把王走到了后3,打算往棋盘中央挪动。”

“嗯。”巴伦特说,“你这样的高手一眼就洞悉了我的策略。”

“没错。”威利赞同道,“我们开始玩吧。”

飞机终于在撒佩罗岛以东摆脱了风暴云,娜塔莉长舒一口气。狂风还在摇晃塞斯纳飞机,星光照亮了下方白浪翻滚的海面,但至少不用再像过山车一样颠簸了。“大概还有四十五分钟。”米克斯说。他用左手搓了搓脸,“我们正在逆风飞,飞行时间会延长半个小时左右。”

杰克森探出身子,在娜塔莉耳边轻声说:“你真的认为他们会让我们降落?”

娜塔莉将脸贴在舷窗上:“如果老巫婆不食言的话,或许会。”

杰克森冷笑:“你觉得她会遵守承诺?”

“我不知道。”娜塔莉说,“我只是觉得把索尔救出来更重要。我认为我们已经尽了全力让梅勒妮明白,她这么做其实是为了自己好。”

“没错,但她是疯子。”杰克森说,“疯子并不总是做为自己好的事,孩子。”

娜塔莉不禁莞尔:“所以我们才会来这儿,对吧?”

杰克森将手放在她的肩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索尔死了,你要怎么办?”他柔声问。

娜塔莉微微点头。“我们把他的尸体弄出来。”她说,“然后回查尔斯顿杀了那个老巫婆。”

一分钟后,杰克森靠在后座的椅背上,蜷缩着睡着了,鼾声如雷。娜塔莉出神地望着大海,直到眼睛涨痛,她才把目光转向飞行员。米克斯正讶异地看着她。见她转过头,他连忙摸了摸棒球帽,将视线重新投向面前发着微光的仪器。

尽管伤痕累累,血流不止,而且站立不稳,强打精神才能保持清醒,但索尔还是很高兴能得偿所愿地来到这里。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上校身上,顶多偶尔离开两三秒。在搜寻了差不多四十年之后,他——索尔·拉斯基——终于同威廉·冯·伯夏特上校同处一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