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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新闻。”娜塔莉说,“没有电视报道。就连《费城问询报》的侧边栏都没有上。”

“上帝啊,”金特里说,“他们一定手眼通天,才能如此快地收拾残局并掩盖真相。公交车上至少有……四个人死了。”

“是啊,SEPTA肯定气死了。”卡尔文说,“我建议你们在这儿的时候,不要乘坐任何公共交通工具。杀了他们的公交车,SEPTA肯定气疯了。”卡尔文笑得前仰后合,差点儿从椅子上摔下来。

“那你的行李箱在哪儿?”马文说。

金特里从遐想中回过神来:“我把它留在切尔腾·阿姆斯旅馆了。310房间。但我只付了一晚的房费。他们可能已经把箱子取走了。”

马文在椅子上转了个圈。“泰勒,你在阿姆斯旅馆工作。你能进储藏室吧,伙计?”

“当然。”泰勒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瘦削的脸上满是黑色痘痕。

“也许很危险。”金特里说,“箱子可能在储藏室,也可能不在。如果在,就难免会有人看守。”

“一个被巫术操控的白人?”马文问。

“可能不止一个。”

“泰勒。”马文说。这是一道命令。名叫泰勒的男孩露齿一笑,从餐桌上跳下,消失在门外。

“我们有事要谈。”马文说,“白人请回避。”

娜塔莉和金特里站在社区活动中心狭小的后门廊上,看着最后一道微弱的光线被黑暗吞没。他们面前长长的空地上堆满了被白雪覆盖的碎砖,空地另一头有两座被废弃的楼房。煤油灯光从几扇脏兮兮的窗户中透出,表明那里仍然有人居住。寒意逼人。一盏街灯在半个街区外孤独地亮着,不时映出飘落的雪花。

“我们要留在这儿吗?”娜塔莉问。

金特里看着她。他的肩上披着军用毛毯,而不是夹克,脑袋从毛毯里支出来。“今晚只能如此了。”他说,“我们虽然不是朋友,但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马文·盖尔很聪明。”娜塔莉说。

“而且有威信。”金特里说。

“你说他为什么会把生命浪费在做黑帮首领上?”

金特里在微光中眯上眼睛:“我在芝加哥读大学时,曾同当地的黑帮打过点儿交道。有些个黑帮首领不着调——其中一个是精神病——但大多数都很聪明。如果阿尔法型个体处在闭合系统之中,就会上升到权力等级的最高层。黑帮就是这样的系统。”

“什么是阿尔法型个体?”

金特里大笑起来,但疼得连忙收声,捂住胸部。“动物行为学中,处在某种动物——公羊、麻雀或者狼——啄序或者统治等级最高层的个体,被称作阿尔法雄性。我觉得‘雄性’这个词失之偏颇,所以代之以中性的‘个体’。我认为,歧视和其他阻碍进步的恶习让社会产生了过多的阿尔法个体。或许这是某种自然选择的过程,不同种族和文化的群体借此在不公平的社会中争取自己的权益。”

娜塔莉伸出手,隔着毛毯抚摸他的手臂。“我说罗布,作为‘老好人’治安官,你的一些想法可真有意思。”

金特里垂下视线。“这并不是我独创的想法。索尔·拉斯基在他的著作《暴力病理学》中探讨了类似的问题。他认为,在一个饱受践踏、毫无希望的社会中,更容易产生疯狂的斗士,因为国家和文明的存亡都寄托在这些人身上——他们可以说是特化的阿尔法个体。希特勒也是这种个体,只是更变态,更极端。”

一片雪花落在娜塔莉的睫毛上。她眨了眨眼,让雪花飘落。“你觉得索尔还活着吗?”

“从逻辑上说,他应该已经死了。”金特里说,然后讲述了几天前他同摩萨德特工之间的漫长谈话。他把毛毯裹得更紧了,将绑着绷带的手放在破裂的门廊栏杆上。“不过,”他说,“我总觉得他还没死,还活在什么地方。”

“他被人控制起来了?”

“是的,除非他故意彻底隐藏行踪。但他在那样做之前会警告我们的。”

“怎么警告?”娜塔莉问,“你和我在你的电话答录机上留的言都被人抹去了。我们都不能彼此通信,索尔如何能联系上我们?何况他还在东躲西藏。”

“有道理。”金特里说。娜塔莉颤抖起来。金特里凑过去,将她也裹进了毯子里。“在想昨天的事儿?”他问。

她点点头。每当她开始不安的时候,就不禁会想到安东尼·哈罗德的意志在她脑里的那种感觉,然后她就会全身发抖,仿佛在回忆自己被强奸的惨痛经历。那就是一种强奸。

“结束了。”他说,“他们不会伤害你了。”

“但他们还逍遥法外。”娜塔莉喃喃道。

“是的。所以我们今晚最好不要离开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