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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我不应该给你打电话,因为如果他们知道了就会杀了我。”金特里说,“但是尼克、路易斯和德尔波特刚走,他们要闹革命,第一步就是炸港湾隧道。”

女人声音里的倦意一扫而空,问金特里叫什么。金特里听见哔的一声,知道对方按下了录音机。

“没时间啦!没时间啦!”他大声嚷嚷起来,“德尔波特拿了枪,路易斯从工地里弄来三十六捆炸药,塞进了后备厢的暗格里。尼克说,今天就要闹革命。他还给他们弄个了假身份证。”

女人用尖厉的声音问了个问题,但金特里打断了她:“我必须走了。如果被他们发现,我就死定了。他们在德尔波特的车上——一辆绿色的1976年款雷巴戎,马里兰州牌照:DB7269。德尔波特在开车。他留着胡子,穿着蓝色西装。哦,天啊,他们都有枪,整辆车随时可能被引爆。”金特里挂断电话,要来一杯外卖的咖啡,付了钱,慢悠悠地朝品脱走去。

他离隧道只有几英里,并不急于去那里,于是他驾车驶入马里兰州大学,在劳登公园墓地里溜达了一圈,然后沿着码头往下开。星期天路上车不多,奔驰只好远远地跟在后面,以免被发现。但司机很厉害,既没有完全跟丢金特里,也没有表现得特别显眼。

金特里根据交通指示牌来到港湾隧道高速公路,付了过路费,一边慢慢在灯火通明的隧道里穿行,一边在后视镜里观看。奔驰车没能抵达收费站。三辆高速巡逻车、一辆黑色无标志的厢式货车、一辆蓝色旅行车在距隧道入口五十码的地方将它团团围住。另外四辆巡逻车在后面阻断交通。金特里看见有人手持霰弹枪和手枪趴在引擎盖上,奔驰里的三个人将胳膊伸出窗外挥动,然后他猛踩油门,用最快的速度驶离隧道。如果跟踪他的是联邦调查局的人,那很可能几分钟就能摆脱警察的纠缠。但如果他们是携带武器的以色列人,那就只能祈求上帝保佑了。

金特里驶出隧道之后,立刻下了高速公路,在中心区附近迷了一小会儿路,然后看到了约翰·霍普金斯大学,这才找准方向,沿着一号高速公路驶出了城。路上车辆稀少。出城几英里,他就发现了通往马里兰州德国城的出口,不禁面露莞尔。美国到底有多少个德国城?他希望娜塔莉没有选对。

金特里十点半到达费城郊区,十一点到达德国城。奔驰车已经不见踪影,如果有人继续跟踪,那他们就太悄无声息了,以至于金特里都没有察觉出来。切尔腾·阿姆斯旅馆看上去曾经辉煌,但已经很难东山再起。金特里将品脱停在半个街区之外,把鲁格尔手枪放进西装夹克的口袋,返回旅馆。路上他见到了五个醉汉——三个黑人,两个白人,蜷缩在门口。

金特里请前台给普雷斯顿女士的房间打电话,但她没有回应。办事员是一个好管闲事的矮个子白人,鼻子硕大,头上只剩下三缕头发,从左耳上方梳到右耳上方。金特里请他用万能钥匙打开房间,办事员冷笑着摇了摇头。金特里出示了警徽,办事员又笑了。“查尔斯顿?朋友,你这警徽是从廉价商店买来的吧?佐治亚州警察在这儿可没有司法权。”

金特里点头,叹了口气,把空荡荡的门厅扫视了一圈,然后转过身,抓住办事员油腻的领带的领结下方四英寸处。他只猛拉了一下,但已经足够将办事员的下巴和鼻子拽到离桌面八英寸的地方。“听着,朋友。”金特里压低声音说,“我来这儿是同富兰克林街警察局的唐纳德·罗马诺警长联合侦办凶杀案的。有人冷血地杀害了六个人,而普雷斯顿女士可能掌握了凶手的信息。我不眠不休四十八个小时才赶到这里。你是愿意直接拿钥匙开门呢,还是愿意让我把你脑袋往桌上撞他妈几下,然后打电话叫罗马诺过来?”

办事员在身后翻找了一番,拿出一把钥匙。金特里松开他,他马上像被揭开盖子的玩偶盒里的玩偶一样跳了起来,揉着喉结,试着吞咽口水。

金特里朝电梯迈出三步,转过身,又两大步返回前台,在红脸的办事员退开之前再次揪住他的领带。金特里把他拽过来,微笑着说:“孩子,查尔斯顿县在南卡罗来纳州,不是佐治亚州。记住喽。等会儿我会再考你的。”

娜塔莉的房间里没有尸体。除了天花板附近被碾死的虫子留下的污迹外,房间里也没有什么血痕。没有勒索信。她的行李箱打开着,放在可折叠的架子上。衣服叠放得整整齐齐。一双晚礼服鞋搁在地板上。两天前她去查尔斯顿机场时穿的裙子挂在打开的衣柜里。厕所里没有放化妆品。淋浴间是干的,但一块香皂被打开包装用过了。她的相机包和相机都不在房里。要么服务员已经理过床,要么娜塔莉昨晚就没有在床上睡过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