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尔·华纳德(第59/62页)
“盖尔,你对那有多肯定?”
“你忘记了《纽约旗帜报》吗?”
“让《纽约旗帜报》见鬼去吧。”
“是的,让《纽约旗帜报》见鬼去吧,听你这么说很舒服,但《纽约旗帜报》不是主要征兆。我从没有实践过任何种类的正直——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从没感到过需要它。我讨厌这个概念,讨厌思想的无所顾忌。”
“德怀特·卡森……”她说。他听出了她声音里的厌恶。
他哈哈大笑。“是的,德怀特·卡森,我收买的那个人,个人主义者,变成了一个大众的鼓吹者,随便说一下,也变成了酒鬼。是我干的。比《纽约旗帜报》更坏,不是吗?你不喜欢想起这些吗?”
“不喜欢。”
“但是你一定听过许多关于它的叫嚣。我摧毁了所有这些精神巨人。我想,任何人都没有意识到我多么喜欢这样做。这是一种贪婪。我对埃斯沃斯·托黑或我的朋友爱尔瓦这种鼻涕虫一样的人完全无所谓,也非常愿意置之不理。但是只要让我看到一个站在较高层面上的人——我就得利用他塑造出一个托黑,我必须得做,那就像一种性冲动。”
“为什么?”
“我不知道。”
“顺便说一下,你误解了埃斯沃斯·托黑。”
“也许。你不希望我费点儿脑筋去揭开那蜗牛的壳吗?”
“还有,你自相矛盾。”
“在什么地方?”
“你为什么不毁掉我呢?”
“这又制造了例外,多米尼克。我爱你,我必须爱你。如果你是一个男人,你就只有求上帝帮助你的分了。”
“盖尔——为什么?”
“为什么我做了所有这一切?”
“是的。”
“权力,多米尼克。我曾经想要的唯一东西。知道只要是活着的人,我就可以迫使他去做任何事情。我选择的任何事情。我不能摧毁的人会毁掉我。但是几年过来,我发现自己非常安全。他们说我没有荣誉感,我失去了生命中的一些东西。噢,我没有失去很多,不是吗?那些我失去的东西——它根本不存在。”
他说话的语调很正常,但是他突然注意到,她正像听窃窃私语那样聚精会神地听着,生怕漏掉了一个音节。
“怎么了,多米尼克,你在想什么?”
“我在听你说呢,盖尔。”
她没有说她在听他的话,听这些话后面的理由。突然间她发现自己听得如此清晰,好像是每个句子都增加了一个解释性的从句,即使他不知道他正在坦白什么。
“对于不诚实的人来说,最糟糕的事情就是他想完美。”他说,“我认识一个女人,坚守一个信念不会超过三天,但是当我告诉她她并不诚实的时候,她表情冷峻地说道,她所说的诚实与我不同,似乎她所指的是从没有偷过钱。噢,无论如何,在我看来,她不是一个危险的人。我不讨厌她。我讨厌那些你疯狂热爱着的却又不可能实现的想法,多米尼克。”
“是吗?”
“为了证明它,我得到了很多乐趣。”
她走向他,在他椅子旁的甲板上坐下来,赤裸双腿下的厚木板既光滑又温暖。他搞不清楚她为什么那么温柔地看着他。他皱了一下眉。她知道,在她的眼神里还留有印记——她已经明白这一切——她扭头不看他。
“盖尔,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不应该想让我这么看你。”
“是的,我不想。为什么现在告诉你?想听真相吗?因为不得不这样做。因为我想对你诚实,只对你和我自己诚实。但是,我没有勇气在其他地方告诉你。不会在家,不会在岸上。只有在这儿。因为在这儿,它听起来虚无缥缈,是吗?”
“是的。”
“我想,我希望在这儿你会接受它。当你用那种我想录下来的方式叫我的名字时,你还会像以前那样看待我。”
她把头倚在他的椅子上,脸贴着他的双膝,一只手垂在闪闪发光的甲板上,手指半弯着。她不想流露出今天她实际听到的他所说的有关他自己的一切。
深秋的一个晚上,他们一起站在屋顶花园的矮墙旁,俯视着这座城市。由橱窗灯光构成的长长光柱就像是刺破黑暗夜空的几条小溪,点点滴滴向下流淌,滋养着下面一片巨大的火海。
“它们在那儿,多米尼克,伟大的建筑物。摩天大楼。你记得吗?它们是我们两人之间最初的纽带。我们两个都爱它们,你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