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斯沃斯·托黑(第95/99页)
整个晚上,客人们络绎不绝,未经邀请,未经通知,只是一听到这消息就觉得有权利拜访。吉丁不知道看见他们是该高兴还是该扫兴。似乎只要有这种快乐的困惑持续着,一切就很好。多米尼克表现得很活跃。在她的举止里,他没有捕捉到一丝讽刺的暗示。
当最后一位客人离开时已经很晚了。他们两个人被留在一堆空酒杯和满溢的烟灰缸中。他们坐在客厅的两端,吉丁极力推迟去想那些他必须想的事情。
“好了,彼得,”多米尼克说着,站了起来,“我们把这些收拾一下吧。”
黑暗中,躺在她身边的时候,他的愿望得到了满足,但也给他留下前所未有的饥渴,因为旁边的身体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没有反感。在把曾经盼望施加给她的占有付诸行动时,他感觉自己失败了。他说出的第一句话是:“混蛋!”
他没有听到她动。
然后他记起了那次的发现,激情时刻本来让他将其忘在了脑后。
“他是谁?”他问。
“霍华德·洛克。”她回答。
“好吧。”他厉声说道,“你不想说的话,就不必告诉我了!”
他打开灯,看见她静静地躺着,一丝不挂,头向后仰着。她的脸看上去平静、无辜、纯洁。她对着天花板柔声说道,“彼得,如果我能做这个……我就可以做任何事情……”
“如果你认为我会经常烦你,如果这是你对……”
“经常还是不经常,随你便,彼得。”
第二天早晨,进餐厅吃早饭时,多米尼克发现了一个花店的盒子,长方形、白色的,倚在她的盘子边。
“那是什么?”她问仆人。
“今天早上送来的,夫人,叮嘱要放到早餐桌上。”
盒子上写着“致彼得·吉丁太太”。多米尼克打开了它,几束白丁香,比这个时节的兰花开得更艳丽芳香。里面有一张小卡片,上面用大字写着一个名字,还留有用手匆匆草就的特征,好像硬纸板上的这些字母正在哈哈大笑:“埃斯沃斯·托黑”。
“多好啊!”吉丁说道,“昨天一整天我都在想为什么没有他的消息。”
“请把它们插进水里,玛丽。”多米尼克说着,把盒子递给了仆人。
下午,多米尼克打电话给托黑,邀请他来吃晚饭。
几天之后,晚饭开局了。吉丁的母亲借口另有邀请,逃过了那个晚上,她对自己解释说:她相信自己只是需要一些时间来习惯这些事情。所以,晚饭桌旁只有三个位置,水晶烛座里燃着蜡烛,桌子中央摆放着透明玻璃罩里的蓝色花朵。
走进来时,托黑向主人们深深鞠躬,得体得好似法庭的接待仪式。多米尼克看上去像一位社交界女主人——从来都是,不能想象她不做那个还能做什么。
“噢,埃斯沃斯,最近怎么样?”吉丁问道,带着一种能够代表客厅、空气和多米尼克的姿态。
“亲爱的彼得,”托黑说,“这些俗套我们还是省了吧。”
多米尼克引路,走进了起居室。她身着一套晚装——白绸缎衬衫像是专为男士裁剪的,黑色的长裙朴素而有质感,好像她的头发一样光亮柔顺。裙子窄窄地束着她的腰部,似乎表明两只手就能完全地把她的腰部圈起来,或者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她折成两段。短袖子让她的胳膊裸露出来,上面戴着一只款式简洁的金镯子,对她的细手腕来说,这镯子太大太重了。她打扮成少女的模样,她把优雅变成了一种性感:一种睿智、危险而成熟的模样。
“埃斯沃斯,这难道不是妙不可言吗?”吉丁说道,他看多米尼克时,就像一个人看着丰厚的银行账户。
“不比我期望的多,”托黑说,“也不少。”
晚餐桌旁,吉丁侃侃而谈,似乎是打开了话匣子。他不停地说着,就像一只猫在围绕着迷猫芳香油跳来跳去。
“的确,埃斯沃斯,是多米尼克邀请的你,我没有要求她这样做,你是我们第一位正式的客人,我想这很好——我的妻子和我最好的朋友。我总是有个愚蠢的想法,你们两个互不喜欢,天知道我在哪里得到这些古怪想法。但这可真让我高兴——我们三个人在一起。”
“那么你不相信数学,是吗,彼得?”托黑说,“为什么惊奇?某些数字相加必须得出某些结果。假定三个整体诸如多米尼克、你和我——这一定可以得出不可避免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