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斯沃斯·托黑(第25/99页)
“那就是了,彼得。你甚至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
“只是一群同行聚在一起。主要是谈谈。有什么坏处吗?”
“彼得,我累了。”
“好,你今晚的出现是不是意味着你走出了你的隐居生活?”
“是的,只是……我的隐居生活?”
“我一再努力地联系过你,你知道。”
“是吗?”
“我应该告诉你,又见到你我有多高兴吗?”
“不要了。就当你已经告诉过我了。”
“你知道吗,你已经变了,多米尼克。我无法准确说出是哪方面,但是你变了。”
“是吗?”
“就当我曾经告诉过你你有多么可爱,因为我现在找不到语言去形容。”
街上很黑。他叫了一辆出租车。他坐在她身旁,转过头,面对着她,他的专注像是一种公开的暗示,希望他们之间的沉默能变得意味深长。她没有转头避开他。她坐在那里,研究着他的脸,好像对她自己的一些想法很奇怪,很警觉。他猜不出她在想什么。他慢慢地把手伸过去,抓住她的手,感觉出她在用力,通过她僵直的手指可以感觉出整个胳膊都在用力,不是要抽回她的手,而是要让他更好地握住。他抬起她的手,翻过来,把嘴唇压在她的手腕上。
然后他看向她的脸,把她的手放下,那只手在半空中悬了一会儿,手指僵硬,半张着。这不是他记得的冷淡,这是反感,这种反感强烈得已经不属于个人了。它不能冒犯他,它包裹住的似乎不只是他的身体。他突然意识到她的身体,既没有渴望,也没有怨恨,只是意识到它在裙子下面,在他身边。他无意识地小声说:“多米尼克,他是谁?”
她转过头面对着他。然后他看见她眯着眼睛,嘴唇松弛下来,变得更饱满,更柔软了。她的嘴慢慢拉长,露出浅浅的微笑,嘴并没有张开。她直视着他,回答说:“采石场的工人。”
她成功了。他大笑。
“是我活该,多米尼克。我不应该怀疑那不可能的事。”
“彼得,是不是很奇怪?我想以前我自己确实是想要你。”
“为什么奇怪?”
“只是在想我们对自己了解得太少了。某一天你会真正了解你自己的。彼得,这对你来说要比对我们大多数人来说更糟。但是你不必考虑那个。它还不会那么快到来。”
“你确实是想要我,多米尼克?”
“我想我永远不需要任何东西,而你是那么符合我的想法。”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不知道你想没想过你在说什么。我知道我一直爱着你。我也不会再让你消失。既然你回来了……”
“彼得,既然我回来了,我不想再看见你。哦,我们还会偶然相遇,但是别邀请我,不要来看我,我不是要冒犯你,彼得,不是。你没有做什么事情让我生气,是我自己的原因,我不想再面对了。很抱歉,我拿你做了例子。但是你是那么符合。你——彼得,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深恶痛绝的东西,我不想把对你的深恶痛绝留在记忆里。如果我让自己记住了——我会屈服的。对你来说那不是侮辱。试着理解一下。你不是最坏的。你是最好的。那才是可怕的。如果我什么时候要回到你身边——不要让我回来。我现在要说这个,因为我还有能力说出来,但是如果我回到你身边,你是阻止不了我的,所以我只能现在就警告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有些生气地说,双唇僵硬。
“不要知道了。没关系,让我们就此分开吧,好吗?”
“我不会放弃你的。”
她耸了耸肩:“好吧,彼得。这是唯一一次我能这么和善地对你,或者是对任何人。”
6
洛格·恩瑞特是从在宾夕法尼亚做煤矿工人开始他的人生的。在他成为百万富翁的致富路上,没有人帮助过他。“那也正是,”他解释说,“没有人妨碍过我的原因。”然而,有很多事情和人都妨碍过他,只是他从来不去注意。在他漫长的职业生涯中发生过很多不光彩的事,但没有一件传播开来。他的事业就像露天广告牌一样光彩与公开。对于敲诈者和专门揭人隐私的传记作家来说,他不是一个好对象。他在富人中不受欢迎,因为他的财富来得过于赤裸裸。
他不喜欢银行家、工会、女人、传道士,还有股票经纪人。他从来没有买过一张股票,也没有卖过他自己任何一家公司的一点儿股份。他一手掌握他的财产,简单得好像他把所有的现金都装在了口袋里。除了他的石油产业外,他还拥有一家出版社、一家餐厅、一家无线电商店、一家修车厂和一个生产电冰箱的工厂。每一次新的商业冒险之前,他都会长时间地研究那个领域,然后好像之前没有听说过这个领域似的,开始推翻所有先例。他的一些冒险很成功,另一些则失败了。他从不停歇,精力旺盛,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