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五章 绿谷(第21/34页)
而在第二个月结束时,他只能节省出八元。
后来赛斯给了他一个提议。
“老太太在锡兰有一些电镀铁皮,”他说,“是从那个旧砖窑拆下来的。”
砖窑在毕司沃斯先生还住在捕猎村时就已经被拆掉了。
“一共五元,”赛斯说,“我不知道我怎么早没有想到这个。”
毕司沃斯先生来到哈奴曼大宅。
“房子怎么样了?妹夫?”琴塔问。
“你问这个干什么?哈瑞祝福过了,你知道每次哈瑞祝福过什么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阿南德和赛薇跟着毕司沃斯先生走到后面,那里到处都是沙砾和从隔壁新开的碾米作坊飘洒出来的谷糠,铁皮像一堆旧扑克牌一样靠在篱笆上。铁皮形状各样,弯弯曲曲,歪歪扭扭而且锈迹斑斑,铁皮的角蜷曲着,像一个个恶毒的铁钩,上面的瓦楞被不规则地压平了,到处都是钉子眼,碰上去十分危险。
阿南德说:“爸爸,你不会用那个吧?”
“那样会让房子看起来好像是个棚屋。”赛薇说。
“你需要一些东西遮蔽你的房子,”赛斯说,“你不能等到下雨的时候才跑到外面去找可以遮雨的东西。你要就给三元。”
毕司沃斯先生比较了一下新瓦楞铁的价钱,还有他那暴露在外面的房子的框架。“好吧,”他说,“运过来吧。”
阿南德自从在学校里经历了那样的不幸之后,变得越来越躁动不安,他说:“好吧!你就买了这些铁皮放到你那旧房子里吧。我才不在乎那房子现在什么样呢。”
“又是一个小独立分子。”赛斯说。
但是毕司沃斯先生和阿南德有同感。他现在也不在乎房子看起来什么样了。
等到他回到绿谷时,他发现麦克立恩先生在等他。
他们都有些尴尬。
“我在湿地那边干活,”麦克立恩先生说,“正好经过这里,就想过来看看。”
“我正想哪天去找你呢,”毕司沃斯先生说,“但是你知道现在的事情。我大概有十八元。不,是十五元。我刚刚到阿佤克斯买了一些做屋顶用的电镀铁皮。”
“你买得正是时候,老板。不然你其他的钱都白费了。”
“不是新的电镀铁皮,你知道。我的意思是不是崭新的。”
“电镀铁皮的好处就是你总是能把它弄得很体面。只要用一点点油漆,就会有惊人的效果。”
“铁皮上有几个地方有一些小洞。不多,很小很小的洞。”
“我们可以很容易就把它们修补好。用些乳香树脂胶合剂。不贵的,老板。”
毕司沃斯先生注意到麦克立恩先生语气中的变化。
“老板,我知道你想要油松木做地板。我知道油松木很好。油松木看上去体面,闻起来也好闻,而且很容易清理。但是你知道那很容易燃烧的。非常非常容易。”
“我也是这样想的,”毕司沃斯先生说,“我们做礼拜时用的就是油松木。那样,供品会迅速地烧灼成散发香味的火焰。”
“老板,我有一些雪松木板。湿地的一个人卖给我一大堆雪松木板,只用七元钱。七元买一百五十英尺的雪松木是个很划算的价钱。”
毕司沃斯先生有些犹豫。在所有的木材中他最不想要的就是雪松,虽然雪松的颜色很好看,但却有一种刺鼻的无法去除的味道。而且雪松的木质非常之软,指甲都能在上面留下印迹,雪松薄木条可以轻易地用牙咬断。因此如果要房子结实,就必须用很厚的木板,那样房子看起来就很笨重。
“我说,老板,我知道它们只是一些粗糙的木板。但是你知道我的手艺。等我把它们刨光之后,它们会非常非常平滑,等到我把它们钉在一起的时候,你甚至不能在缝隙里塞进一张圣经上的书页。”
“七元。那给你剩下八元。”毕司沃斯先生的意思是如果上屋顶、铺地板和墙壁的话,给他的工钱太少了。
但是麦克立恩先生受到冒犯。“我的工作。”他说。
瓦楞铁皮在那个周末被一辆卡车运过来,车上还载着莎玛、赛薇和阿南德。
阿南德说:“在那些人往卡车上装铁皮的时候苏诗拉姨妈骂了他们一顿。”
“她叫他们狠狠地把铁皮摔下去,嗯?”毕司沃斯先生说,“她是不是这样告诉他们的?她想让他们把那些铁皮多摔出些凹痕来,嗯?别害怕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