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6/7页)

她的心脏怦怦怦地狂跳,上气不接下气,一方面是跑的原因,一方面也是出于害怕。她想起来,幸好自己没锁车门。她一面把偷来的包塞到胳膊下夹着,一面摸索着打开自己的手提包,伸手进去找寻车钥匙。一连串东西从包里掉出来,她管不了这些,只是想要找到钥匙。她跑到车跟前时已经拿好了点火钥匙,可是她眼见那个年轻壮实的保安离自己只有几米远了。女侦探也紧随其后,不过还是保安追得最紧。艾丽卡明白,自己肯定逃不掉了!要赶在他追上自己之前上车点火,启动脱身是不可能的了。她意识到,这下后果更严重了,心里吓得要命,简直被绝望吞没了。

就在那一刹那,保安在雨中滑到了,倒在停车场湿漉漉的地面上。他摔得四脚朝天,一时间头晕目眩,受了伤,躺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

保安的不幸摔倒却给了艾丽卡脱身所需的时间。她溜进车子,立刻点着火,开车走了。不过,就算逃出了停车场,她马上又有了心事,那些追她的人有没有记下她的车牌号码呢?

他们记下了。不仅如此,他们还详细记录下了汽车外形,一款流行的敞篷车,苹果红的糖果色,好似冬日里一枝独放的花朵。好像这还不够似的,他们还从艾丽卡散落一地的东西中找到了一个装有信用卡和其他身份证件的皮夹。女侦探一边捡着地上的东西,保安一边穿着满身是泥、湿漉漉的制服,拖着扭伤的脚踝,一瘸一拐地来到电话前给当地警察局打电话报案。

一切简单得出奇,两个警察一面咧嘴笑笑,一面把艾丽卡从她的车里押上他们的车。几分钟前,警察巡逻车停在路边,不费吹灰之力,没闪灯也没鸣笛,只是一个警察朝她挥手示意停车,她就马上把敞篷车停到路边了。她明白,这个时候再做什么都是疯狂的徒劳,就像自己一开始试图逃跑一样,简直是愚蠢之极。两个警察都很年轻,态度斩钉截铁,但却平和有礼,让艾丽卡不像之前面对商店那个充满敌意的女侦探时那般心惊胆战了。不论如何,艾丽卡现在都已经完全听任发落了。她知道,一切都是她自找苦头,不论接下来会有什么结果,现在想要挽回,任她怎么说怎么做都为时已晚了。

“我们接到的命令是逮捕您,女士。”一个警察说,“我的同事会把您的车开走。”

艾丽卡喘息着说道:“好吧。”警察打开巡逻车的后门,她刚准备要上车坐到后排的座位上,突然看见前面装着的隔栏,感觉自己像是被锁在牢房里一样,顿时身子往后一缩又出来了。

警察看出了她的不情愿。“这是规矩,”他解释道,“要是可以的话,我也愿意让你坐在前面,但我要是这么做,那我就有可能被他们放到后面去了。”

艾丽卡勉为其难地笑了笑。两个警察明显断定,她不是什么重大要犯。

这个警察又问道:“以前被逮捕过吗?”

她摇摇头。

“就觉得你没被逮捕过。经历过几次就无所谓了。这都是对你们这些不惹事的人而言。”

她上了巡逻车,车门啪的一声关上,她被锁在了里面。

到了郊区警局,她只对光亮的木制品和瓷砖地面有印象,周围其他的一切在她眼里都是模模糊糊的。他们警告了她,然后询问了商店行窃的事情经过。艾丽卡如实回答,她知道现在已经过了逃避的时候。她与女侦探和保安对质,那俩人都来势汹汹,就连艾丽卡按他们的供词招供时,也一样充满敌意。她一面指认自己偷的公文包,一面纳闷,自己究竟为什么会想要这个东西。之后,她签了一份供词,然后有人问她要不要打个电话。打给律师,还是打给丈夫?她说不用了。

再然后,她被带进警局后面一间窗户上也装了隔栏的小屋,并把她一个人锁在了里面。

郊区警察局局长威尔伯·阿伦森不是一个行事草率的人。在他的职业生涯中,他很多次都发现,办事能慢则慢,事后往往会有好处。于是这一次,他依然不紧不慢地看着下午提交上来的报告,都是关于早些时候一起商店行窃案的,嫌犯企图逃跑,警方广播缉拿通报,之后便将嫌犯拦截拘捕。被捕嫌犯身份证上的名字叫艾丽卡·玛格丽特·特伦顿,25岁,已婚,家住夸顿湖,态度很配合,已经签了认罪的供词。

按照正常程序,这个案子会照例上交,对嫌犯提起诉讼,接着进行庭审,定罪的可能性极大。但是,在底特律的郊区警局,并非所有事都是按例行程序来办理的。

局长亲自查看一起小案件的详情报告就不是符合例行程序的事情,不过还是有些下属考虑得周到,自行决定把一些特定案件送到局长的办公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