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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的!这也太容易了。

“稍等一下!”

背后马上传来一个尖锐有力的声音。艾丽卡大吃一惊,转过身来。

是那个怯生生的中老年顾客,之前她好像一直在专心致志地研究皮箱标签。只不过,现在的她既不怯生生的,看起来也没有那么老了,而且目光如炬,薄薄的嘴唇咧成一条线。她一边迅速移向艾丽卡,一边朝经理喊道:“杨希先生!这边!”然后她便紧紧地抓住了艾丽卡的手腕,艾丽卡想要设法挣脱,可她感觉就像被钳子夹住了一样。

艾丽卡惶恐至极。她慌乱不安地反抗着:“放开我!”“安静!”那个女人命令道。她大约40多岁的年纪,打扮得却更显老一些。“我是侦探,你在店内行窃被抓现行了。”经理一赶过来,她便告诉他:“这个女人偷了她手里的那个皮包。她正要走的时候被我截住了。”

“好吧,”经理说,“我们回里面去吧。”他和那个女侦探的态度一样,脸上都没有什么表情,那副样子好像是他知道要怎么做,而且是要去干一件自己讨厌的活儿似的。他勉强地瞥了艾丽卡一眼,让她觉得丢尽了脸面,好像自己是一个罪犯一样。

“你都听见了,”女侦探说。她猛拽着艾丽卡的手腕,把她拖到商店后面,估计那里是人们看不见的办公室。

“不!不!”艾丽卡死死地站着不动。“你们搞错了。”

“搞错的是你们这些人。”女侦探说。她冷笑着问商店经理:“你见过哪个人被抓的时候不这么说?”

经理一副不自在的样子。艾丽卡刚才说话的声音升高了,现在店里好几个人都转过来往这边看。经理分明不想让大家看到这个场面,赶快点头示意催促着。

就在那时,艾丽卡犯了一个重大错误。要是她照那两个人说的做,接下来的程序基本可以确定是这样一个流程模式。首先,她会受到女侦探的审问,或许言辞犀利,之后她极有可能会崩溃,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恳求宽大处理。审问期间,她会坦言自己的丈夫是汽车公司高管。

认罪以后,他们会催她签一份供认状,不管有多么不情愿,她也要亲笔写下这份供认状。

然后,她就可以回家了,对艾丽卡而言,这件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店经理会把艾丽卡的供认状送到零售商协会调查局。如果有前科记录,他们可能会考虑诉讼。如果是初犯,像艾丽卡这样,就不会有进一步行动了。

底特律的郊区商店,尤其是靠近伯明翰和布卢姆菲尔德山这一带的富人区商店,已经对女性无端行窃的行为见怪不怪了。这些商店的经营者只是零售商,心理医生的事与他们无关,虽然如此,他们大多数人都清楚这类行窃行为背后的原因,包括夫妻生活失意,孤独寂寞,还有渴求被关注的情绪。所有这一切都影响着汽车行业高管们的妻子,她们有着那份她们独有的脆弱。这些商店还明白一点,就是如果提起诉讼,与汽车行业大人物对簿公堂,对他们的生意弊大于利。汽车界人士往往自成一帮,要是哪家商店起诉了他们中的一员,这家店就很有可能会遭受全体汽车界人士的联合抵制。

于是,零售商有了另一套办法。如果有人偷东西时被抓住,他们就会开单子让她付款,而这种账单往往是照付无疑的。还有的时候,在确认了当事人的身份后,他们会开好账单送过去,也有人害怕被拘留,经受严酷审问,就一辈子不再敢来商店偷东西了。不论采用哪种办法,底特律商店的总体方针就是息事宁人。

可是,艾丽卡惊慌失措,孤注一掷,把私下了结的道路都堵得死死的。她猛地把手腕从女侦探的手中拔出来,手里还紧紧抓着偷到的公文包不放,掉过头拔腿就跑。

她从皮箱店跑进商场走廊,直奔外面的大门,她之前就是从那里进来的。女侦探和经理都怔住了一秒钟。女侦探先回过神来,她飞速地在艾丽卡后面追着,大声喊道:“拦住她!拦住那个女人!她是小偷!”

商场里那个穿制服的保安,刚才一直在跟小孩儿聊天,听到喊声立刻转过身来。女侦探看见他,下令道:“抓住那个女人!跑着的那个!逮住她!她手里的皮包是偷的。”

保安马上行动起来,追在艾丽卡后面,商场里站着的客人错开一道缝,伸头探脑地想要看个究竟。其他人听到喊声也都从店里赶了出来,但却没人去堵住艾丽卡,她继续一路奔跑,脚下的高跟鞋踩在水磨石子地板上嗒嗒嗒地响。她接着朝大门跑去,保安也继续迈着沉重的脚步,咚咚咚地在后面紧追。对艾丽卡而言,恐怖的叫喊声,路人盯着她的眼神,还有穷追不舍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脚步,都是一场噩梦。这一切真的发生了吗?不可能啊!她必须醒过来。噩梦没有醒,她却到了商店的大门前。虽然她用尽力气推门,但开门的速度还是慢得令人发狂。然后她跑了出来,在雨中奔跑,离停车场里的车子只有几米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