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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真的那么肯定吗?”

“要是我们能找到撞死妇女和儿童的那辆车,麦克德莫特先生,我们甚至还能更加肯定一些。等真的找到了它,那就一点儿疑问也没有了。”

警监约尔斯起身告辞,彼得把他送到外间的办公室,却惊讶地发现,赫比·钱德勒已经等在了那里。彼得这才想起来,自己曾吩咐过,让这位行李生领班今晚或是明天来他这儿一趟。从下午折腾到现在,彼得起初还打算把这件事拖一拖,毕竟和钱德勒的谈话应该不会愉快。不过,他又觉得拖下去也没什么好处,还是快刀斩乱麻来得痛快。

他发现警监和钱德勒正互相打量着对方。

“再见,约尔斯警监,”彼得客客气气地道别。察觉出钱德勒的耗子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安后,彼得心里挺解气,一种满足感油然而生。警监告辞离开后,彼得示意行李生领班跟他进入里间的办公室。

彼得用钥匙打开办公桌一只上着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文件夹。里面装着狄克逊、杜梅尔等4个青年昨天写的认罪书,彼得把文件夹递给了钱德勒。

“我相信你会对这些感兴趣的,也许还会生出些歪念头。所以为了以防万一,给你看的只是复印件,我这里还有原件。”

钱德勒看起来挺痛苦,勉强开始阅览。一页页地翻看着,钱德勒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嘴唇紧紧地绷着。彼得能听出他是咬牙切齿地吸着气,看了一会儿,钱德勒低声嘟囔着,“一群浑蛋!”

彼得厉声断喝,“你骂他们不就是因为他们把你这个拉皮条的给出卖了吗?”

行李生领班满脸通红,随后放下了文件,“你想怎么样?”

“我要做的就是解雇你。不过,你是这里的老员工,我会把这一切交由特伦特先生亲自处理。”

钱德勒带着哭腔哀求彼得,“麦克德莫特,我们能不能再好好谈谈,通融通融?”

得到意为免谈的沉默后,钱德勒又开始狡辩,“麦克德莫特先生,这里诸如此类的事可多得是啊……”

“如果你想给我讲讲生活中的现实——关于应召女还有其他那些灯红酒绿之事的话,我觉得这些我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而且我知道的比这还多,你也不是不知道,在某些事情上,管理层是明确规定的,而给未成年人找应召女恰好是其中一条。”

“麦克德莫特先生,您可不可以,也许就这一次,别捅到特伦特先生那儿?您能不能让这事只有你知我知?”

“那不可能。”

行李生领班的目光在屋子里游移不定地撩了几眼,随后又看着彼得,似乎在估算着什么。“麦克德莫特先生,有的时候也该给别人留一条活路……”他说到这儿就不言语了。

“所以呢?”

“所以吧,有的时候,这么做还是很值得的。”

彼得没接口,好奇心让他想着先按兵不动,看看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钱德勒还是很犹豫,最后才小心翼翼地解开制服上装的口袋,掏出一只折着的信封,放在桌子上。

彼得更奇怪了,问道,“给我看的吗?”

钱德勒把信封又往前推了推。信封并未封口,但里面却是可以让人封口的东西——5张百元大钞。彼得好奇地端详着大钞票。

“是真币吗?”

钱德勒呵呵了几声,“它们真得不能再真了。”

“我很好奇,你怎么会把我的价,估得这么高呢。你可真看得起我。”彼得把钱甩了回去,“带上你的钱,快滚。”

“麦克德莫特先生,如果您觉得有点儿多的话……”

“滚出去!”彼得压低了声音,从座位上半站起身,“快滚,不然小心我扭断你那坏透腔的小细脖子。”

收回封口费转身离开,赫比·钱德勒满脸是恶毒的怨恨。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彼得·麦克德莫特一屁股坐到办公桌后的椅子上,一言不发静静地呆坐着。连续接待了警察和钱德勒,彼得感到身心疲惫,情绪低落。两人之中,彼得觉得后面那个更让他丧气,也许是因为自己的手也碰到了那笔贿金,他总觉得自己也被传染得有些不干净了。

真是这样的吗?他在心里琢磨着:跟自己要说实话。那个钱拿在手里的那一刻,心中蹿出来一个声音——拿着,拿着吧。500美元可真是个大数目,可以干不少事呢。彼得压根就没指望自己的收入能和行李生领班相比,那一位的捞钱手段多得是,肯定是没法比的。如果换个人的话,也许彼得就会笑纳了吧。真要是那样,他会收下吗?他可真希望自己能有个决断。不管怎么说,他都不会是第一个接受部下孝敬的饭店经理。

钱虽然没收,但相当具有讽刺意义的是,尽管彼得信誓旦旦地表示要把赫比·钱德勒的丑事捅到沃伦·特伦特那儿去,但他却无法保证真的能那么做。一朝天子一朝臣,饭店很有可能马上就会换主人,那么沃伦·特伦特说话就没什么分量了,连彼得本人都有可能自身难保,还谈什么惩奸除恶呢?空降的新管理层肯定会核查旧部高层的职业记录,那么他在华尔道夫时的那块陈年旧疤就会被揭起来。人们会淡忘他的那些前科吗?会宽容他这个改过自新的“回头浪子”吗?彼得对此可一点儿也吃不准。算了,是去是留也许他很快就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