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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周刊》的编辑们在早报上找到了一个颇具价值的新闻点,马上敏锐地跟进了圣格里高利的民权事件。他们在当地的特约记者——新奥尔良《州报》的一名雇员已被惊动,并接受了指令:将该事件在当地所有的相关背景整理上传总部。昨夜,《纽约先驱论坛报》早间版在纽约刚刚披露了这个消息不久,他们就急电休斯敦记者站站长乘早间航班火速赶往新奥尔良。

现在,这两个人正和行李生领班赫比·钱德勒,在主层一楼的一间狭小的幽闭密室里交谈着。这间大致算是媒体接待室的小房间,简单松散地陈设着一桌一椅、一部电话和一支衣帽架。休斯敦的访客因为其身份地位,占据了唯一的椅子。

钱德勒知道《时代周刊》对于那些给提供他们方便的人可是出手很大方的,所以毕恭毕敬地把刚刚刺探回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进行了汇报。

“我去查看了牙医大会,可是他们封锁得密不透风。他们通知了楼层的服务员领班,除了会议代表一律不准进入,连代表的夫人都不行。他们还安排了自己的人在入口核实姓名。会议召开之前,所有的饭店服务人员全要被清出场外,然后还要锁上会议厅的大门。”

记者站站长点了点头,这位梳着平头、心急如焚的年轻人叫克拉通。他已经采访了牙医大会主席英格莱姆医生,行李生领班的报告证实了采访所闻确有其事。

“我们确实要召开紧急全体大会,”英格莱姆医生言之凿凿。“这是昨天高层行政会的决议。不过,这是内部会议,谢绝旁听。如果叫我说,小伙子,我会允许你和其他任何人都进来听一听。不过,我的有些同僚们并不太认可我的观点。他们认为有媒体在场的话,大家也许就不能畅所欲言了。所以,我估计你们只能在场外静候佳音了。”

克拉通可不想干坐着等消息,在礼貌地谢过英格莱姆医生之后,他便盘算着另谋对策。既然赫比·钱德勒已经被成功收买,变成了他的线人,克拉通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一招老套的“鱼目混珠”。他打算借套行李生制服混进会场。不过,钱德勒的最新线报使他不得不改变主意。

“他们开会的地点,”克拉通询问地头蛇,“是在一间很大的会议厅里吗?”

钱德勒点点头,“在王妃沙龙厅,先生。可坐300个人,差不多达到了他们的要求。”

《时代周刊》记者暗自琢磨,300个人参加的大会肯定是一开完会就没什么秘密可言了,一散会他就能轻易地混到代表中,装作他们其中的一员,就可以了解到会议内容了。不过,这种方式会让他错过大部分那些颇具人情味的小细节,而细节可正是《时代周刊》和它的读者们孜孜以求的东西。

“那个什么沙龙厅,楼上有没有包厢?”

“有一间小包厢,不过他们已经想到了这一点。我查看过了,他们在上面会安排两三个人,就连广播扩音话筒都被切断了。”

“见鬼!”当地那位记者挺反感,“这帮家伙到底怕什么呀,破坏分子?”

克拉通自言自语地分析着,“他们中有些人想畅所欲言,但又怕被记录在案。这些专业技术人员对种族问题的立场通常都不怎么坚定。在这里,他们已经骑虎难下了:要么愤然离店,以极端方式表示强烈抗议;要么只能象征性地嘀咕几句,做做样子了事。这二者必选其一。所以从某种程度上讲,我认为这种情形挺独特的。”他心中揣测,这就是为什么本次采访报道,也许要比他起初预料精彩得多的原因吧。想到这里就更让他下定决心,就算是挖门凿洞,他也要想方设法混进会场。

他突然责令赫比·钱德勒,“给我找会议厅及它上一层的构造设计图。可不光是房屋布局什么的,你要听明白,还要有技术指标的那种,要能显示墙体、管道、天花板空隙等所有的细节。你得抓紧,我们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做准备了。”

“我可真不知道有没有您说的那种东西,先生。不管怎么说……”

行李生领班不言语了,眼睛盯着克拉通从一沓钞票里一张张抽出的20美元面值的现金。

《时代周刊》记者一共抽了5张,递给了钱德勒,“找找维修的、工程的,不管什么人了。这些是给他们的,过后我再关照你。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回这儿见我,越快越好。”

“遵命,先生!”钱德勒那张耗子脸一下子就堆出了谄媚的笑容。

克拉通又吩咐新奥尔良的特约记者,“在本地再挖一些配菜,可以吗?市政厅、当地名人的言论声明,最好再采访一下全国有色人种协会,你知道怎么做。”

“知道,我闭着眼睛都能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