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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去和我的号码一样,”索妮娅说,“说不定哪天我可以穿……”

一瞬间,他们都沉默无语。

“爸爸,您早点来看我,好吗?”索妮娅神思恍惚地抚摸着舞鞋,说这句话只为打破紧张的气氛,“几个礼拜后就来,好吗?那时我住的地方应该都收拾好了。”

父女俩温暖地拥抱之后,杰克目送着女儿走下楼梯,渐行渐远。

这是索妮娅在伦敦的最后一天,第二天她就要飞回格拉纳达。她打电话告诉米格尔,她要回来了。

他说:“我太开心了。多希望你快点回来啊!”

现在,剩下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给詹姆斯写封信。对此她曾经深深恐惧。然而,对于他的最后通牒,她的确欠一个答复,或许需要给他一个解释。

亲爱的詹姆斯:

我想,你现在也许知道我的答复了。它非常简单,正如这样一个事实:对我来说,舞蹈就是生命的一种表达。我无法放弃舞蹈,就像我无法停止呼吸。

我并不期待你的原谅,也不指望你能理解我的决定。

我不想拿走你的任何一件东西。对于共享房子或分走你的薪水,我一概没有兴趣。我觉得我们的自由都已经被对方夺走,现在该还给对方了。

律师那里有我的地址,他会把给我的信都转给我。

祝你好运,詹姆斯。同时,也希望你对我怀有同样的祝福。

索妮娅

此前索妮娅拟了好几份草稿,多数都比这个版本要长得多。但这张简洁明了的便条似乎已经表达了她想说的一切。索妮娅将便条留在厨房的桌子上。那是星期五詹姆斯回来后首先到达的地方,他从机场回来后,会想喝点什么。

她装好一个手提箱,里面是她最爱的几件衣裙——没送去慈善商店。她还叫了一辆出租车在次日早晨使用。

清晨五点,闹钟响了。索妮娅洗了个澡,将床铺收拾得纤尘不染。她走下楼梯,最后一次悲伤地看了一眼这间屋子,然后拖着旅行箱走出了房门,双重加锁后将钥匙扔进了信箱。然后,她朝着等在门外的出租车走去。

那天上午,她乘坐飞机从北向南。透过飞机的窗口,她望着地上西班牙不断变化的风景。她看见比利牛斯山脉巍峨的峰峦逐渐变成柔和的小丘,又渐渐过渡为开阔的平原,而今,那里已是成熟的工业文明社会。加拉玛、瓜达拉哈拉、布鲁内特的画面在她脑海中一一闪过,但战争的伤痕早已抚平。

飞机开始从万里无云的晴空徐徐降落,她想到了母亲——母亲曾经耗费了多少个日日夜夜才走完同样的一段旅程。对梅塞德丝来说,需要好几个月,而对索妮娅来说,所需的仅仅不到一个小时。飞机着陆前,索妮娅远远地瞥见了格拉纳达,心中立即充满了热切的期待。

乘客只坐满了飞机上一半的座位,因此片刻之后,索妮娅就站在了舷梯上,安达卢西亚甜美而温暖的微风扑面而来。不一会儿,她就踏上了机场的沥青路面。不远处就是航站楼,她知道米格尔正等候在那里。

她脚步轻盈,心儿狂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