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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菲利普找到了几句能表达想法的英语。“弗拉门戈舞不是教会的。”他沙哑地说,“它流淌在血液里,而且只在吉卜赛人的血液里。但如果你喜欢,可以试试。课程结束后我会跳一段给你看。”

这句话注定要受到挑战。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他们重复前半节课的动作。然后,在离下课还有十五分钟时,菲利普拍了拍手。

“现在,”他说,“弗拉门戈舞。”

他大步走到CD播放机面前,轻轻打开CD包,小心翼翼地抽出想找的那一张。同时,科拉松在角落里换鞋,她换上的那双舞鞋带着沉重的鞋跟和铁制鞋头。

学生们纷纷往后退,静静等待。他们听到击掌声和低沉的鼓乐,它黑暗浓烈,与轻松明快的萨尔萨音乐如此不同。

科拉松阔步走到大家面前,仿佛她已经不再理会他们的存在。吉他声响起,她举起一只手臂,接着举起另一只,纤细轻柔的手指像雏菊花瓣一样伸出。至少五分钟,她的双足按照复杂的序列以鞋跟和鞋头踏步、踩跺,愈来愈快,变成雷鸣般的震响。突然,她坚硬的舞鞋在坚固的地板上果断地踏出最后一声,“”,一切戛然而止。这是舞蹈,更是力量和惊人绝技的展示,再加上她的年纪,这一切似乎更让人刻骨铭心。

最后的节拍刚落,扬声器中就响起一阵哀恸的歌声,怪异地笼罩了教室里的每个人。这是一个男人嘶哑的声音,似乎想表达一种与科拉松起舞时浮现的表情相同的痛苦。

在科拉松的舞步跳完之前,菲利普已经开始跳舞。他跳了几秒钟,动作与妻子的完全相同。这向观众证明:这并不是即兴起舞,而是精心排练过的艺术作品。现在,菲利普代替了妻子在舞台中心的位置。他有窄窄的臀部,修长的后背弯成“C”形。亮相后,他开始旋转,踏出一组猛烈敲击地板的舞步。金属在木板上的敲击声在镶着镜子的墙壁间回荡。他的动作比妻子的更性感,当然也更诱人。他的双手上上下下地抚摸身体,臀部从这边甩到那边,仿佛在挑逗整个班上的学生。索妮娅完全惊呆了。

仿佛是为了与科拉松竞争,他展示了一组更加复杂的舞步,一次次,舞步都奇迹般精确地落在同一点上,双足的敲击声淹没了音乐。其中有着非同寻常的激情,看上去却似乎无迹可循。

菲利普的结束姿势——双眼望着天花板,一只手臂环绕着后背,另一只放在身前——带着纯粹的高傲。后面传来一个静静的声音:“真棒。”那是科拉松。即使是她,也为丈夫的表演和他此刻的全情投入而感动。之后便是沉寂。

过了一瞬,玛吉用热烈的掌声打破了沉默。其他学生也开始鼓掌,但不如她那么热烈。

菲利普的脸上绽开了微笑,所有傲慢的痕迹都已融化。科拉松来到这群观众面前。

“弗拉门戈?明天?你们想学?”她闪着泛黄的牙齿问道。

面对这种赤裸裸的表达,几个挪威少女有点窘迫,她们转身谈论起来。同时,职业舞者纷纷看表,像是在看工作时间结束了没有,他们不想加班。

“对,”玛吉说,“我想学。”

索妮娅觉得很不自在。弗拉门戈与萨尔萨如此不同,在过去的十二个小时里,她看到的与其说是舞蹈,不如说是一种情感状态。萨尔萨却无忧无虑,它是一条情感逃逸之路,而且她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提高萨尔萨的水平。

这时,班上其他学生都已散去,索妮娅也需要呼吸新鲜空气。

“再见,”科拉松说着装好背包,“下次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