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这一切都会过去的(第3/5页)

走过他们身边时,拉伯波尔特拍了拍萨沙的肩膀。

“快点,阴谋家们,散开!”

塔甫洛夫掩上了风衣的下摆,看了一眼电梯,决定不等它了,然后步行向楼下走去。

在街心公园的长凳上等着他的是扎卡莫尔内。实行通行证制度后他一段时间里可以凭雅科夫·马尔科维奇通过电话给他办理的一次性通行证到编辑部来。但是亚古博夫知道了这件事,于是卡申给通行证处打了电话。

“但我们素来所盼望要赎……的就是他。”马克西姆放松地半躺在离儿童沙箱不远的长凳上,并且眯缝着眼睛对塔甫洛夫引用了《路加福音》上的这句话。雅科夫·马尔科维奇明白了,扎卡莫尔内已经知道伊弗列夫的事了。他在长凳上并排坐下,四面看了看,以便确信,没有人对他们感兴趣,然后放下心来,开始满意地从鼻子里发出喘息声。

“我多少次告诉过他,”扎卡莫尔内低声嘟囔道,“让他不要把草稿扔进垃圾管道!只能扔进抽水马桶,那也得小批量地。断送伟大人物的总是小事……”

“安静,马克斯。问题不仅在于草稿。是斯维特洛杰尔斯卡娅……第五份……”

“嗨哟!”马克西姆吐了口痰。“早知道,我说什么也不会跟她睡觉的。不过,不是她,就是另一个。人世间总得有人履行这个职能!真难以设想:一个有能力摧毁世界的国家害怕一个奋笔疾书的小人物。按西方的说法这个人是持不同政见者,按我们的说法是没坐够牢的人。当讨厌的翅膀在眼前闪现时,他们就用别针钉住蝴蝶并把它藏在盒子里。在17世纪时需要堂吉诃德,并且是在欧洲。而在俄罗斯,人群指点着他们并建议头冲下吊起来,处以尖桩刑。任何一个正常的制度都会对批评者关怀爱护备至,因为没有他们它会衰败,就像女人没有男性的荷尔蒙一样。可我们这里呢?”

“我们这里,马克西克96,我说过,现在也说:不要出风头,伙计们!”

“有点无原则的味道!”

“无原则——这是为了朋友出卖主义。有原则——是为了主义出卖朋友。哪个更好呢?”

“唉,雅沙,雅沙!

当我看到拉伯波尔特时,

会产生这样一个问题:

为什么拉伯波尔特的妈妈,

没有做堕胎手术?”

“你在老调重弹,孩子!”

“说到‘不要出风头’,拉普,我有个主意。我们的边境封锁着。海关人员扯下被搜查者风衣的里子,戴肩章的妇科专家在其他部位翻寻。可鸟儿们不知为什么飞越边境!它们可以随心所欲地飞,尽管有人给它们套上环标,它们是否飞回来,不得而知!”

“你有什么建议?”

“沿着我们的边境竖起一张通天的网,不让一只苏联的夜莺飞出去!更不要说仙鹤和天鹅了!要不要给卢比扬卡写封信呢?贡献一份力量!”

“我带来了你义务星期六文章的稿费,马克西姆。拿着!”

雅科夫·马尔科维奇的手中出现了两张五十卢布的票子。他把它们递给了扎卡莫尔内。后者拿了过去,对着光线看了看。

“宣传的酬劳,”他若有所思地说道,“可以看得透人像。”

扎卡莫尔内闻了闻五十卢布的钞票,往上面啐了几口唾沫并贴到了皮鞋的鞋底上。

“开什么玩笑,同事?”

马克西姆对另一张五十卢布的钞票重复了一遍操作,然后从长凳上站了起来。

“哎呀,踩着钱走路真愉快!”他重新坐了下来,揭下了两张钞票并藏在了兜里,脸色突然阴沉了下来。“败类!捷尔任斯基广场上来的丑八怪!他们连我朋友伊弗列夫的大便也配不上。难道这一回我们也要放过他们吗,拉普!……拉普!你怎么不说话,囚犯?喂,这辈子你当一次正经倡议的创始人吧,比如:请烧掉报纸,不要看!你对爱好猜字游戏的订户人群解释:每个人都应烧掉报纸。揪断收音机和电视机的线。他们会变成聋子和哑巴,被自己的胆汁呛死!”

拉伯波尔特呼哧着,讥笑着。

“你不想?那我就自己干!”

“小心点,孩子。”

“得了吧,拉普!我小时候就冲这个单位撒过尿。”

雅科夫·马尔科维奇知道马克西姆履历中的这一历史性细节。

“我们最好去喝一杯,马克斯。”拉伯波尔特提议。“也许,会轻松些……”

“没有心情,对不起。我要去给卢比扬卡写信去了……”

马克西姆没有告别,迈步走开了。雅科夫·马尔科维奇目送他离开了,站起身来,然后弓着背向另一个方向慢慢走去。在拐角的食品店旁边他停了下来。

“怎么样,朋友,凑一张一卢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