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伊弗列娃·安托尼娜·唐纳德芙娜(第3/3页)

“我没往后退。”安托尼娜胆怯地反驳道,她感到满脸变得通红。

“不要争执,我看得更清楚!”

眼泪夺眶而出。托尼娅挣脱了舞伴的手跑开了。在门后她靠在柱子上尽情地哭了。她发生了什么事。她一向能够轻易地控制自己——愿望,不愿意,感情,行为。她总是感到惊讶,其他人怎么会受到完全没有根据的瞬间的软弱的影响。可这时……这时她感到,又有一只手放在她的腰间。她闪开了身子,但是手还搁在上面。

“您别难过!她不过是个傻瓜……”

托尼娅睁开了泪眼,勉强认出了自己的舞伴。他跟在她后面离开了大厅。原来,他也是第一次来学跳舞。于是从是什么促使他到舞蹈学校来的咬文嚼字的谈论中安托尼娜明白了:是同一个原因。伊弗列夫当时二十七岁。他原来跟她是同样的人,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不需要解释什么,也不需要辩解什么。她也是。她讪笑着回忆起了自己少先队员和共青团员时的兴趣,跟她与伊弗列夫之间产生的重要的东西相比,它们变得渺小而微不足道。

他的父母到克里米亚疗养去了。托尼娅开始留在斯拉瓦家里。她的母亲吓坏了,她认为,女儿的命运会重蹈她的覆辙。但是他很快出现在了她们家中并问道,如果他和托尼娅结婚,克谢尼娅·扎哈洛芙娜是否会反对。轰动一时的新闻:安托尼娜·科瑟赫嫁给了记者,并且总的来说,他是个可爱的小伙子,而不是什么糊涂虫,这个消息传遍了托尼娅的女友们那里。

托尼娅幸福的烦恼事来了。一段时间后克谢尼娅·扎哈洛芙娜对女儿坦白说,她早就和一个人结合在了一起并且希望和他住到一起。他是画家,画肖像的。克谢尼娅·扎哈洛芙娜以前对这么做感到难为情。

离开母亲时,安托尼娜整理自己的东西并找到了母亲藏起来的唐纳德·奥克斯比的旧信函。她把它随身拿走了。她开始向往见到(只是见到)父亲,但是她明白,这是不现实的。想要通信是不行的:丈夫在报社工作。况且就算她找到了父亲,他会害怕她硬缠着要当他的女儿,要知道他甚至没听说过她。要是能简单去英国旅行一趟就好了。尽管在旅行中是不会允许脱离团队的,但是哪怕看到父亲的祖国也好啊!

当儿子出生后,托尼娅的这些念头退到了次要地位。他们是三个人了,孩子占去了她所有的注意力和所有的关心。安托尼娜幸福并且什么也没有觉察到,尽管她感到,斯拉瓦变得有点不一样了。怎么不一样,她自己也不能解释清楚。所有人渐渐都会变得不一样的。在斯拉维克给索尔仁尼琴发电报的事过后不久,音乐学校的女校长把托尼娜从课堂上叫了出来。一个年轻人坐在校长的桌子后开始详细询问工作、家庭、丈夫的情况。

“对不起,可您到底是谁?”

“我是国家安全委员会的。我们希望您能劝导维切斯拉夫·谢尔盖耶维奇。”

安托尼娜把嘴唇闭得更紧了些,免得暴露出紧张。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他有一些可疑的关系,我们的任务是教育,警告。请帮助我们,这也符合您的利益……”

“他是独立自主的。”

“那就更有必要了!他何必从事那些要受到严厉惩罚的事呢?顺便问一句,他在家里写东西吗?”

“不。”

“那他看什么手稿吗?”

“不看。”

“我看,您不太健谈……遗憾!要知道我们是想帮助您保全家庭的……”

“我不需要帮助。”

“那样的话我想警告:不能提起我们的谈话。”

“您想让我对丈夫隐瞒什么事?”

“您是苏联人吗?”

“是。并且我对丈夫没有秘密。”

“什么?您会后悔的。”

“您在威胁我?”

“我在警告。”

托尼娅没有告诉维切斯拉夫这次谈话的事,不是因为她害怕了,而是免得让他不安。

当推荐安托尼娜去一趟保加利亚后,她同意了。工会拨给了音乐学校一张淡季月份的旅游证,并且一时没找到愿意去而且有钱的人。托尼娅想到,她不在身边让伊弗列夫寂寞一阵,对他有好处。他过分习惯了她总是在家等着他,一切都做好了,准备好了并且总之一切都正常。况且要知道她也是独立自主的!再说了,需要去一趟社会主义国家,因为没有这点不会允许去资本主义国家的。而意识里一直有去英国见到父亲的向往。可是到保加利亚的旅游吹了。

由于不明的原因,“幸福”一词在俄语中只有单数,可是“不幸”一词却有复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