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不要记录电话!

托尼娅早晨将近七点时起了床,好在上班前把瓦吉克88送到母亲家去。伊弗列夫在睡觉,她轻轻地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没有叫醒他。瓦吉克也正睡着,哼哼着。他们两个人喝了一杯温甜茶,安托尼娜给儿子套上了帽子和外衣。稍微安静下来后,他自己穿上了皮鞋。

在大门口旁瓦吉克绊了一跤,摔倒了,哭了起来。原来鞋带没有系好。托尼娅让他坐在了长凳上,在他面前蹲了下来。看守院子的人在扫人行道,她停了下来,等着他们离开。

“这是伏尔加。”瓦吉克说。

他按型号叫所有的汽车。从伏尔加车里出来了一个穿着微带绿色的风衣并戴着礼帽的人。他停下来片刻,从兜里掏出了塑料袋,从中取出了手术用橡皮手套,然后向大门口走去,边走边套上手套。托尼娅感到了惊讶。

“这是谁?”她问看守院子的人。

“是那个吗?”女人冲大门方向挥了挥扫帚。“我怎么知道?他们每天早上都来,还在垃圾箱里翻腾……我问他,在垃圾箱周围瞎翻什么,他说,是净化公司来的,说是要检查,什么垃圾能用……可兴许,在找别的什么东西。嘿,我怎么知道……”

那个人没有走进大门,而是消失在了地下室的门后。托尼娅给瓦吉克系上了鞋带并把他从长凳上抱了起来。

把儿子送到母亲那里后,安托尼娜赶到了学校。她有四节课和教务会议。开教务会议时她借口自我感觉不好请了假,顺路走进了一家商店,然后是另一家:家里没有晚饭、早饭吃的任何东西,商店里也是。不过她还是买到了些东西。包变得沉了(乐谱和食品),腋下还夹着装着衬衣的袋子。她急着赶回家,好利用儿子不在的时间来得及多做些事情:用吸尘器打扫房间并拖洗厨房的地板,洗好自己的衣服和伊弗列夫的袜子,洗洗头并吹干,准备明天的课。没有准许她出国,这甚至是好事。要知道她的两个男人两个星期内在这里简直会长满一层蜘蛛网的!而且还不知道,瓦吉克会怎么忍受她不在的这一情况。

在院子的入口处两个人挡住了她的路。她觉着是喝醉了的人,便向后退去,试图像童年时那样,俯身从张开的双手下跑过去。

“等等!”他们中的一个说道。“您这么急着去哪儿啊?”

“与您无关!”

“可也许,有关系。”另一个说道,他紧紧地拽住了她的胳膊肘。

“放开!”托尼娅喊道。

“您不要紧张,姑娘!我们是民警局的,所以呢别害怕。可以看看袋子里是什么吗?”

没有等到答复,第一个人已经在从安托尼娜的腋下拽出一卷东西。

“你们没有权力!”

“我们有。把它交到这儿来!”

他们迅速解开了,而看到是衬衫后,仔细地把纸边塞进了缝里并归还了。

“您看,完了。何必因为这种小事紧张?再见。”

他们礼貌地闪到两边让出路,放托尼娅过去了。几秒钟之后,当安托尼娜打开门后回过头,以便看看是否有人跟着她时,他们已经不在了。托尼娅焦灼得怎么也不能找到房子的钥匙并翻遍了整个包。当她终于进去后,她觉着,房子里有一股陌生的气味。她害怕了,别不是怀孕了,但随即自己对自己解释说,这是不可能的。托尼娅打开了厨房的门,这时才明白了,这是香烟的味道,不过不是伊弗列夫抽的那种,而是更香。对了,他从早晨坐在家里,整理文稿。垃圾管道扔着手稿的碎片和整页的手稿。他没有买到自己的香烟,抽的是随便碰上的。

安托尼娜在房间里脱下了裙子和短上衣。用手指在书桌上划了一下——应该擦去灰尘。桌子上放着从书架上拿下来的文件夹。维切斯拉夫找过什么,很匆忙,甚至没有收起来。她什么也没有动,套上了长袍并到浴室里去洗衣服了。

将近八点时维切斯拉夫回来了,脸色疲倦而阴沉。娜佳不想回家,她便和他乘地铁走了。维切斯拉夫同意了,尽管他渴望一个人走。他试图在旋转门处和她告别,但是她请求允许跟他一起上到上面去。可在上面她说,要送他到楼前。

“你非想让妻子看见我们不可吗?”他问道。“你要达到这个目的吗?”

“我什么也不要达到,”她轻轻地回答,“我达到了一切,得到了你。我再也不需要什么了。再见!”

她冷淡地亲了亲他的嘴唇,头也不回地向地铁的大门跑去。他站了一会儿,目送着她,耸了耸肩,然后往家里走去。他刚一走进大门,就被人抓住袖子拽到了一边。

“是他吗?”黑暗中一个懒洋洋的声音问道。

“是他!还能有谁?我让你……狗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