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生日(第3/6页)

“怎么了?”拉伯波尔特又说了起来。“廖瓦,我们幼稚的后代会看我们的报纸(他们会销毁档案的!)并以为,我们是自由和幸福的。”

“是口头上的幸福!”

“可是我们想不到真正的幸福。”

“拉伯波尔特是正确的,”马克西姆提高了声音,“支配我们的从来不是我们的纲领中所阐述的人道意图。支配他们的是两个情况:渴望权力与恐惧。捷克斯洛伐克——这是渴望权力。与西方铁幕中的缝隙——是对中国的恐惧。报刊的任务是——掩饰他们的真实意图。我们是魔术师!”

“嘘……”雅科夫·马尔科维奇举起了双手。“你们不感到无聊吧,卡佳,柳霞?你们有些沮丧……只有政治,年轻人。一点也不关心女性。为漂亮的女士们干杯!”

“为娘儿们!”扎卡莫尔内说。“我一直在想,怎么称呼我们的社会……”

“是别人责成你的,”波利修克问道,“还是你自己?”

“我自己。你们知道吗,有一次性餐具,纸做的:吃完了就扔掉。现在生产纸做的毛巾、手绢、袜子。而我们——是一次性社会。活过了就死了。我们有一次性哲学:发表了看法就忘记了。我们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我们中的任何人都可以被吐到垃圾箱里。”

“听说,在敖德萨有一家保密工厂,”列夫想了起来,“加工废纸。类似于反政治书籍出版社。成百万份发行出版的发言在那里重新变成纸张。”

“人民真可怜。”此前一直沉默的安涅奇卡的丈夫谢苗说道。

雅科夫·马尔科维奇冷笑了一下,本想反驳,但是没有说出来。可马克西姆支持了谢苗。

“人民在非凡地退化。文化水平——这不是书籍的数量,而是抽水马桶的数量。我们差不多有20%的居民使用抽水马桶。其他人在零下五十度下使用便桶。所有人都变懒了。原来手艺精巧的左撇子现在不会修水龙头。”

“可是都说,我们没有在野党,”波利修克喝完杯里的酒后大声说道,“我们早就有第二个党了——唾弃人士党。唾弃主义——是大众性哲学,所有人唾弃所有事情。”

“遗憾的是,第一党人在行动,”谢苗又插了进来,“可唾弃人士在忍受。”

“不是这样的,”拉伯波尔特瞬间反驳道,“我们那里曾工作过一位可爱的小伙子,他姓梅西亚茨。到库尔斯克去出差,到晚上路灯亮起来之后,他走到阳台上开始冲着行人撒尿。并且他尿到了正在和妻子文明散步的州委宣传部指导员身上。马卡尔采夫不得不把梅西亚茨当做持不同政见者开除了。所以说唾弃人士在实施行动。至于我,问题的确更复杂,因为我是党员加唾弃人士。”

“好像是,”扎卡莫尔内说,“义务星期六这件事,你唾弃了所有人的心灵,拉普!”

“我还会唾弃的!我没有让你们感到难堪吧,年轻的女士们?”

“您以为怎么着,我们是小孩子吗?我们可……”卡佳难为情起来,没有把话说完。

“该相信什么呢?”希洛特金娜没有问任何人便轻轻说道。

“我真不知道,信什么,娜坚卡,”拉伯波尔特忧郁地回答道,“孩子,我相信过斯大林……”

“您?”

“是的,我。我们相信过斯大林,可他唾弃了我们。为此我们也往他身上吐唾沫。我愿意主张信仰上帝,但这对你们来说不现实。相信那些……你们相信的人吧。还能怎么办呢?”

娜佳的脸红了,她明白了暗示。然而伊弗列夫没有来,没有打电话并且现在肯定不会来了。

“听我说,男子汉们!”安涅奇卡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看了看众人。“总不能日夜不停地聊天。我们唱首歌吧,怎么样?”

“好的!”谢苗高兴地响应道并突然用男高音唱了起来:

从莫斯科到郊区的尽头,

从南部的群山到北极的海域,

人像主人一样穿行,

当然前提是他不是犹太人。

“萧马63,上帝呀,难道就不能不涉及政治?”洛科特科娃突然忍不住发作了。“我真是为你们的这种闲扯担心,真是担心!……”

“够了,安妮娅64!”谢苗打断了她。

“啊呀,男子汉们!”茵娜刺耳地喊了起来。“你们全都太讨厌了!我穿着新连衣裙。你们哪怕看一眼,领口开得多大啊!要知道一直到膝盖都能看得见。不要再说话了!我要脱衣服了。”

斯维特洛杰尔斯卡娅站了起来,微微摆动着大腿,围着桌子走起来。她走过每个人面前,然后跪倒在雅科夫·马尔科维奇面前。

“您看吧,拉普,想看多长时间都行!真的很漂亮。您是这里唯一真正的男人。他们全都是狗屎!您摸摸,我的内衣多好——是意大利的。可意大利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