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生日

娜佳的中学同学,身材细高、走路时脚尖有点向内歪的卡佳和动作敏捷、有点丰满的柳霞忙着把盘子从厨房端到房间里,而客人们走来走去,彼此交谈几句。大家从编辑部直接来的,都饿了,所以抱怨那些迟到的人。为了多做一些吃的东西,希洛特金娜留在了家里。卡佳和柳霞从早晨起就忘我地帮她的忙。希罗特金将军答应夜里一点之前不回家。吩咐了电梯工放客人们进来。娜杰日达许诺给女友们提供足够数量的男人,但是暂时可供选择的余地不大。

“斯拉瓦要来吗,娜奇59?”柳霞在别人听不见时问道,尽管娜佳禁止提起这个名字。

“你纠缠什么!”卡佳赶忙来为她解围。“好像都已经给你解释了……”

“我问什么了不得的事了?我想看看,我们独立自主的娜奇卡向谁认输了……他英俊吗?”

娜杰日达否定地摇了摇头。还好她在切葱头,可以不加掩饰地哭。她几乎已经说服了自己,她不想让伊弗列夫在她家里出现。会有多余的议论的,仅此而已。但是说服了自己后,她还是希望,他会顺路来看看。哪怕他不进来——她出去到楼梯口见他一分钟并收下一枝含羞草。或者他会打电话,说他不能来。就算他想出任何理由来,最虚假的理由,可是哪怕他想出来呀!……

有人摁了门铃。

“公民们,是扎卡莫尔内。”希洛特金娜跑进了房间,自信地宣布,内心里希望是伊弗列夫。门铃更加坚决地又响了一遍。“来了,来了!”

站在门口的的确是略微皱起眉头的马克西姆。风衣在胸前鼓了起来,扎卡莫尔内用双手撑着鼓起的地方,把它们交叉在胸前。

“可以接吻吗?”他问道,毫不在意坐在角落里的拉伯波尔特和安涅奇卡及其丈夫。

“今天可以。”娜佳把脸颊凑了上去。

“那嘴唇呢?”他用一只大手搂住了她,把脸颊、嘴唇和脖子都亲了亲。“这是礼物……”

他解开了风衣并递出了一团软和的活东西。

“狗?”娜佳仅仅说了出来,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失望。

小狗冷得发抖,它身上的毛有些地方粘住了,爪子上满是污泥。此时扎卡莫尔内从兜里掏出了一瓶首都牌伏特加酒,放在了镜子下的小桌上。

“这还不是全部礼物,娜佳,”马克西姆指了指小狗,“剩下的我晚点儿再送……”

希洛特金娜把小狗抱进了房间。她把它放到了地板上,它跑到餐柜前,抖落了一摊水,然后躲在了桌子下。

“婆娘没有操心事60。”文学艺术部编辑赖莎·卡奇卡廖娃说道,她善于恰当地想起不用她说大家也都很熟悉的道理。“一条小狗顶两个孩子。不过,这条是非良种的,照顾它容易些。”

“顺便问一句,”茵娜·斯维特洛杰尔斯卡娅加入了谈话,她坐在窗台上的姿势让所有人都能看见她的双腿,“这是公的还是母的?”

“在繁殖过程中我们会搞清楚的。”马克西姆回答道。“啊,正好,你们好,狗杂种们!”

“呸,太有伤大雅了,马克斯,”半躺在沙发椅中的雅科夫·马尔科维奇说道,“何必这么口无遮拦呢?”

“他知道新笑话。”年轻的美工谢廖沙·马特里库洛夫解释说,他印刷学院毕业后在萨哈林工作了三年,现在被《劳动真理报》录用。

“你猜对了!”扎卡莫尔内说。“你们看,所有人都被开除了,剩下了罗拉、多拉、若拉和狗杂种们。罗拉们是负责人员的情妇。多拉们是负责人员的孩子。若拉们是负责人员的妻子……”

“请不要侮辱我的妻子!”波利修克插了一句。

“妻子没有发话。”拉伯波尔特说道。“也许,这不让她感到受侮辱。”“还有……”马克西姆停顿了一下,“狗杂种们。这是‘偶然得到保全的一类知识分子61’。”

“我们什么时候喝酒呀?”赖莎哼哼起来。“要么就是引诱我们到这里来接受饥饿疗法?瞧,已经给小狗香肠了。剩不下给我们的了……”

扎卡莫尔内摆出了朗诵者的架势:

国内肉类供应日益恶化,

于是上面告诉群众:

“知识分子又在胡闹——

在这个时刻养起了狗。”

“我害怕马克西姆。”卡奇卡廖娃说。

“您做得正确,赖莎·米哈伊洛芙娜。”拉伯波尔特赞成道。

“尽管总的来说,雅科夫·马尔科维奇,我害怕所有人。看外表我像男人,可内心胆怯,是女人的……今天亚古博夫叫我去,递过来一本小册子。我一看,是写民警的短篇小说。作者是某位西佐夫。‘快点,拉雅,’他说,‘赶出一篇评论来,并且不要吝惜赞美之词。’‘好吧,我看看。’我说。‘可如果我不喜欢呢?’‘您会喜欢的,拉雅,’他声称,‘如果您需要新房子的话。’‘什么意思?’‘西佐夫是主管住房的莫斯科市苏维埃副主席。’我到了图书室一看:西佐夫的书已经出版了五十二篇评论。什么样的杂志都在写他!”